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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便宜,还装出一脸委屈的样子,看得凌曦直叹腹黑如她,但与眼前之人比起,真是自愧不如!
“生气了?”见凌曦瞅着他不说话,璟满脸堆笑:“真得生气了?好吧,我不闹了,我发誓,再不这样闹你了!”说着,他举起右手,做发誓状。
手再次从璟掌心抽离,凌曦一本正经道:“我没生气,不过,你不许在人前这么闹我,知道么?”
璟注视着她,也一本正经道:“你的意思是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我想怎样就怎样,对吧?”说着,他嘴角翘起一抹魅惑的弧度。
“璟,你再这样,我……”看着璟嘴角漾出的笑容,以及他脸上那有些邪魅的表情,凌曦脸颊烧得通红,转身,收拾自个的行囊,再不言语。
“乖,我和你闹着玩呢!”从凌曦手里拿过行囊,璟拎在手中,笑着道:“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怎就会变得越来越像那聒噪的家伙了,你说,我是不是又得了那什么精神分裂症了?”
凌曦站在他身侧,哼声道:“说了不闹了却还闹!”音落,她人已走至门口。璟望着她的背影,摇头笑了笑,提步跟了上去。
到了门外,璟神色淡然,脸上再无一丝多余的表情。
“臣女(末将)见过璟王爷,见过夜相!”蒋欣和李副将刚步入院门,就看得一白衣,一青衫,并肩向他们二人的方向走来。
璟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没有说话。凌曦道:“昨夜王爷到过北夷大营,三日后,北夷将会朝我国递上归附书,想来他们不会再生出什么乱子,扰我北地百姓的生活。”凌曦站在蒋欣和李副将三步开外,道:“我和王爷今日便离开甘州前往滨州,你们二人务必把我交代的事做好!”
“是!”蒋欣和李副将齐拱手道。
凌曦望向他们笑着颔首,然后再叮嘱了两句,并说会将甘州这边的情况详细禀奏轩帝,到时,轩帝自会下拨银两和粮食过来,让他们尽管放心地安抚百姓,防止生出民乱!
得到蒋欣和李副将再次应声,凌曦这才和璟朝院门外走去。一白衣,一青衫,一高而挺秀,一纤瘦颀长,衣服款式皆甚是精洁,无丝毫暗纹花式点缀,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卓然风姿,及高华贵气。
背影,仅他们的背影,便吸引人的目光不愿挪开,更别说他们天人般的姿颜,会令人的心湖生出怎样的悸动。
战争过去,人们慌乱、恐惧的心绪,逐渐恢复原来的安宁平和之态。
街上行人来回奔走,相互帮忙搭建房屋,总兵府内,几乎看不到几个下人的身影,因为他们被蒋欣指派到街上,为那些需要帮助的百姓搭把手。
喧闹的声音,不时地在街上响起。
忽然,不管是行走的,亦或是正在忙手中活计的,大家齐转头,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跟着,刚刚还喧闹不已的街道,在这一刻,逐渐变得静寂下来。
人们看着那走在路中央的两人,看着那走在漫天花雨中的两人,相互间窃窃私语两句,便把目光投注在那两人身上,定定地看着。街道两边每隔数米,便种植着棵花树,寒冷的冬日,正是腊梅开得最盛之际。
北夷兵那夜突然袭击到城里,烧杀抢掠,这些花树自然也有所损坏。
但,相比较那些残败的房屋,这些花树又好过不少。
那白衣银发,那走在夜相身侧,宛若神祗一般的俊美男子,是璟王!
他们并肩走在街上,缓缓而行,对于看向他们的目光,好似没有察觉一般。
“双骄,双骄……”街边驻足的百姓中,有人倏地自嘴里喃喃溢出这么两字,且不时地念叨着,百姓们想要上前与救他们摆脱战争之苦的夜相打招呼,却碍于那抹周身散发出冷漠与疏离气息的白衣,不敢上前。
凌曦的目光是柔和的,她朝望向她的百姓,轻颔首打招呼。
落英缤纷,朵朵夭红落在她,他的肩头,两人皆没有伸手拂落,亦没停下脚步,那些夭红却随着他们前行的脚步,飘然向后飞起,轻盈曼舞,仿若被缕缕无形的丝线牵引,在她,他的身后,翻飞如夭红大氅,衬得他们身上的青衫与白衣,清艳至极,华贵至极。
蒋欣和李副将跟在璟与凌曦身后数米之外,最能感受到他们身上这一刻彰显出的绝代风华,蒋欣心里因璟的到来,微泛起的酸涩,现下已全然消无,俊美如他,清华高远如他,贵气傲然如他,才配相伴在那抹青衫身侧,才配与那抹青衫时刻相守,这一认知,在蒋欣看到璟的第一眼时,她就有想过,但此时此刻,那认知,在她心中尤为强烈!
“夜公子,我爱慕于你,你可知道……”望着那两抹足可颠倒众生的背影,蒋欣禁不住呢喃出声,未等她后面的话说出,一清冷至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收起你的念头!”登时,蒋欣脚步顿住,怔愣在原地。
做梦,她一定是在做梦,否则,她刚才的呢喃之语,怎会被那抹前行的白衣听到?
他的声音很清晰,也很平静,但却尤为清冷。
蒋欣脸色青白,“我,我祝福你们……”李副将发觉她神色不对劲,于是顿住脚,问道:“大小姐可是身体不舒服?”蒋欣望着前方那两抹愈走愈远的清华背影,摇了摇头,李副将道:“那咱们快追上璟王爷和夜相吧,他们马上要出城了!”
“嗯。”蒋欣点头,与李副将加快脚步,朝前方那两抹身影追去。
爱慕?
曦儿有他足够!
璟因蒋欣的呢喃之语,脸上的表情倏然一冷,启用密术,才传与蒋欣那么一句话。
“璟,你怎么了?”感受到身旁之人的气息有所变化,凌曦转向璟,柔声问道。
“你是我的!”一把攥住凌曦的手,璟边走边霸道地说了句。
凌曦不解。
这人好端端地又怎么了?
看到他们走着走着,牵手步出城门,百姓们怔然的目光中,逐渐涌出抹了然之色。
——璟王喜欢夜相,*夜相至深,是真得!
城门口。
“你们回城去吧,不必再送了!”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马缰,凌曦看着蒋欣和李副将,言语温和道。
蒋欣和李副将相继点头。
“走吧。”
璟纵上马背,唤凌曦。
凌曦望向他柔和一笑,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人便已坐在马背上。
“大小姐,咱们该回城了!”
“他们行远了!”听到李副将的话,蒋欣痴痴地望着远方,“李副将,你说我以后还能见到夜相吗?”
李副将垂眸,片刻后,抬起头,回蒋欣:“会的,等甘州城中的百姓安顿下来,新的州府大人和总兵大人一到,大小姐就可以动身前往京师看望夜相!”蒋欣嘴角掀起抹苦笑:“我知道我不该对夜相动心,可,可我控制不住自个。”
回应她的是李副将的沉默。
缓缓转身,蒋欣走向城门口,又道:“不过,我知道我和他之间没得可能,想来时日久了,那不该有的念头,便会从我脑中逐渐消散吧!”李副将随在她身后,依旧没有说话,蒋欣接道:“夜相和璟王爷在一起,我能看出来,他很幸福,”说着,她话语一顿,倏地止住脚步,转向李副将,抓住他的胳膊问道:“李副将,你说要是璟王哪天娶了王妃,夜相该怎么办?”
李副将盯着她,看着她脸上担心的表情,叹了口气,有些迟疑道:“大小姐,你别多想,夜相有家室,即便哪天他和璟王爷之间、出现什么不好的事,以他的性情,也不会出什么事的!”松开李副将的胳膊,蒋欣继续前行,喃喃道:“也对哦,夜相有家室,如果璟王爷娶了王妃,大不了夜相过自个的日子去,他才不会钻牛角尖,让自个过得不痛快!”
洛城,璟当日离开后没多久,北地这边的急报,就到了轩帝手中。
“孙琦,璟王和云相到了没有!”轩帝手里攥着北地送过来的急报,来回在御书房中走动不停。
北夷太狂妄了,实在是太狂妄了!
烧杀抢掠甘州城外的那些村庄,就已经令他气愤不已,想不到跟着用一*夜功夫,就攻破甘州城,在城中又大肆烧杀抢掠,看着急报上的内容,轩帝略显病态的容颜上,聚满了怒气,就是那向来温润的眸子,此刻也如寒冰一般冷然。
孙琦轻推开御书房门,恭谨道:“回皇上,璟王爷和云相尚未到。”压下心底升腾起的怒气,轩帝摆了摆手,孙琦见状,将御书房门重新闭合在一起,躬身侍立于门外。
“璟,就算你不为国为民,为他,你是不是也该动身前往北地?”轩帝按住xiong口,一阵猛咳,然后缓步至御案后坐下,“璟,你何时才能与皇兄解开心结,才能帮着皇兄打理国事?”呢喃之语,自轩帝口中一句一句溢出,随之满脸怒色从他脸上渐渐散去,换上的是浓郁的苦涩。
片刻后,孙琦的声音传入御书房中,“皇上,云相到了!”
“快请云相进来,”轩帝脸上的神色恢复至以往温润之态,抬眸望向御书房门口,道:“璟王没一起到吗?”
云澜推门而入,拱手道:“云澜叩见皇上!”轩帝看向他身后,目中光芒登时黯然,久听不到轩帝的声音,云澜逐接道:“皇上,王爷因放心不下夜相,动身去了北地,着微臣禀您一声!”
一听他这话,轩帝顿觉舒口气。
道:“这就好,这就好!”顿了顿,他将御案上的急报,递向云澜:“这是北地送过来的急报,朕宣你和璟王进宫,就是想与你们说说这事。”云澜上前两步,从轩帝手中接过急报,迅速看了一遍,拱手道:“北夷着实欺人太甚,不过,皇上不必过于忧心,微臣相信,王爷和夜相一定有妥善的法子,制服北夷!”
璟的能力,轩帝心里是有底的,因此,他不再担心北夷会继续在北地作乱,身子缓缓靠到椅背上,他注视云澜良久,才道:“云爱卿,朕觉得你近来心事繁重,这是为何?”
云澜目光低垂,道:“微臣怕是不能再辅佐皇上了!”
想到迟早要离开朝国,云澜终将自个的打算,与轩帝道出。
“为何?”轩帝目中未显惊讶,好似他早已知晓云澜有次打算一般,云澜道:“皇上想必也知道,微臣近几年在朝堂上,实在是无甚建树,不是微臣不想,而是微臣觉得自我能力枯竭,没法再继续为皇上分忧,所以才一而再地令皇上失望!”
“你想好了?”
轩帝的目光一直投在云澜身上,他言语轻浅,问云澜。
“微臣想好了。”
云澜面上神色淡然如水,回轩帝。
长叹口气,轩帝道:“你与璟之间的事,以及璟现在与夜爱卿见的事,朕都极为不赞同,但,璟是朕的胞弟,他喜欢你们,朕又拿他没辙,现如今,看到你这样,朕心里说不出有什么滋味。”过了半晌,他又道:“朕赐给你的府邸,你留着吧!”他是惜才,可眼前一袭白衣,淡然若水般的男子,怕是因璟真伤得不轻,否则,他也不会在璟离开洛城的这几年间,就像他自个说得那样,在朝堂上再无所建树。
方方面面寻思一遍,轩帝终默许云澜离开朝堂。
云澜拱手道:“微臣谢过皇上!”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道折子,呈给轩帝。
与璟话别,云澜回到青渊居,终拿定主意,提笔写了道辞官折子,打算就在这几日呈给轩帝,没想到折子刚写好,宫里就来人通传帝王召见。
于是,他索性带上折子,与那传话的宫侍,前往皇宫。
轩帝看过他呈上的折子,放至御案上,道:“准了。”他这话一出,云澜若说心中无甚起伏,那是骗人的,没了左相的身份,他怕是再无机会出现在她身边吧?
静谧的气氛,在御书房中持续很久,云澜终道:“皇上……”轩帝自思绪中回过神,朝他轻摆了摆手,没有说话。云澜拱手:“草民告退!”然后,他退后两步,转身出了御书房。孙琦
看到他出来,嘴角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
“孙琦。”
“皇上,奴才在。”听到轩帝的声音,孙琦的目光忙由云澜走远的背影上收回,推开御书房门,步入其中。
“云相辞官了,朕允了他,你怎么看?”
轩帝垂眸批阅着御案上的奏折,问孙琦。
孙琦身子微微一颤,跪地道:“皇上有皇上的决断,奴才不敢妄言。”他一个奴才,能有什么看法?御案后的帝王,近些日子总是问他些朝堂之事,及对诸大臣的看法,真真是难为他了!
轩帝道:“朕舍不得他离开,但他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既然他意已决,朕便无需再加以强留。”
孙琦跪地,仍旧未发一声。
轩帝将批阅完的奏折合上,抬起头,看向他道:“退下吧。”
“是。”孙琦应声,从地上爬起,退至御书房外,抬袖在额头上抹了一把。
多年伴君侧,到如今,他也摸不着御书房中那位,具体是个什么脾性。
看似温润儒雅,实则,怕是不必璟王的心思来得深沉!
否则,也不会唤他到御书房,有刚才那么一出。
孙琦躬身站在门外,低头琢磨轩帝刚才唤他的深意,却怎么也琢磨不透,幽叹口气,他干脆不再去想。
他是奴才,尽好自个的本分,落得善终就好。
昨日,滨州州府李仁,在看到王参将递上刻有“夜”字的玉佩后,先是一愣,随即二话不说,就着亲信带王参将去州府粮仓,提取一车队粮食。
很快他就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回到故国与家人团聚了,坐在书案后,李仁望向窗外的目光,尤显激动。
十年,离开故国,已有十年,孩子们这会子怕都长得和他这个父亲差不多一半高了吧?
原以为主子交付的使命,很容易实现,却没曾想,晃眼十年过去,才有今日这局势变化。
视线由窗外收回,李仁双眼微阖,全身放松,靠在了椅上。
“为什么给甘州城调拨粮食?你是想背叛主子吗?”突然,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在书房门口响起,李仁迅速睁开了眼睛,几乎要从椅上站起来,“罗,罗公公,你,你怎会……”罗贤在州府门口与王参将打了个照面,带着疑惑,他告知州府中的侍卫,说是有要事禀州府大人,那侍卫便带他到李仁的书房门口,然后转身离去。
他轻推开书房门,见李仁背靠在椅上,一脸安详之态,禁不住心里来气,都是为主子办事的奴才,他受伤,且几乎命丧那青衫少年之手,而坐在书案后之人,不仅不想法子摧毁这滨州城,竟还给甘州那座死城调拨粮食,扯主子的后退!
于是乎,罗贤气不过,盯视着李仁,不阴不阳地说了两句。
李仁起身,步出书案,指着一把椅子,对罗贤道:“罗公公先坐,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说着,他走到书房门口,左右看了看,对远处侍立着的侍卫吩咐道:“没得本官召见,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书房,听到了吗?”
“是,大人!”
那侍卫手持长枪,高应一声。
关上书房门,李仁回到书案后坐好,看着罗贤白净却带着怒气的脸,道:“是主子有什么大的行动,需要我参与吗?”
罗贤阴笑:“你还没回答杂家的问题呢?”李仁道:“罗公公,你有所不知,甘州那边夜间被北夷大军突袭,从距离上说,我滨州这边出兵过去增援,完全是有可能的事,但我却装作不知,一兵一卒都未给甘州派出,这才令甘州城一*夜几乎变成死城,你刚才进州府,遇到的那位甘州城中过来的将领,他可是拿着朝中右相的贴身玉佩前来调拨粮食,我能不应吗?”
“可你给他们粮食,就是与主子的大计背道而驰,你就不怕主子怪罪?”罗贤翘着兰花指,质问道。
李仁道:“若是我拒绝给甘州城调拨粮食,罗公公觉得那位才思敏捷的右相,不会怀疑我有问题?”罗贤没有说话,李仁接道:“我想,主子如果知道我今日的举动,必不会怪罪!”昔日主子身边的一个阉人,今日竟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着实有些过分了,打心里,李仁是瞧不上罗贤这号人物的。
“算了,杂家不说了,你的事自有主子定夺,快些在你这滨州城给杂家找位名医,医治这伤口。”罗贤轻托着自个的右手腕,给李仁看,“那少年郎的功夫真是了得,杂家这只手若是没有名医医治,怕是要毁了!”
“公公腕上的伤,是夜相伤的?”
李仁从椅上站起,步至罗贤身旁,盯着他受伤的腕部问道。
罗贤哼声道:“不是他,哪个还有能耐伤杂家?”他心里发誓,迟早他会报伤腕之仇!
“夜相的功夫,我有听说过,罗公公怎就这么不小心,被他伤到?”李仁说着,便朝门口走,“我这就着侍卫到城中找最好的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快些,杂家怕晚了,这只手真就给毁了!”
罗贤望向李仁的背影,催促道。
李仁步子一顿,心下冷哼:废了便废了,与他何干?但出口之语,却道:“罗公公稍安勿躁,我下面的人办事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