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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盏的材质,尤为独特,颜色如血般耀眼,被她随意地把玩着。
皓雪狐裘,宛若月华流泻;如血般的酒盏,在那皓雪狐裘映衬下,尽彰显出了凌曦身上的气韵。
——桀骜不驯,亦正亦邪。
“喂,说书的,接着昨个的话题往下说啊!听到凌曦打趣的话语,鲍南城只觉丢人得紧,他怎就望着一个男子,神思恍惚起来,这时,楼下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让他心下不由舒口气,道:“谁说我看你来着?我刚听到楼下有人说话,心神不免专注了些。”说着,他转身走出雅间,手握剑,双臂环胸,站在了二楼过廊上,目光向一楼大厅看去。
“老夫可不是说书的,”一楼大厅,酒客已快坐满,江湖中的事,充满刺激,但世间出现的奇人异事,亦能吸引人们的主意,无论哪个都想听听,以此来排解心中或多或少的积郁。
一穿着灰布长衫,白发苍苍,靠窗而坐的老者,此刻半闭着眼睛,悠闲地抽着烟斗,闻见人们兴奋的声音,他放下烟斗,缓缓睁开双眼,道:“老父再说遍,老夫可不是什么说书的。”他是知晓不少江湖轶事,是对世间出现的奇人异事多有留意,可他还没到说书这境界。
“老先生,是咱们的错,昨个在这喝酒,听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夜公子的事迹后,咱们都想见见他本人,更想多了解了解有关他的故事,才会一时嘴快,把你唤做说书的,还请老先生见谅。”坐在距离老者不远处桌上的一蓄着大胡子,身材尤为魁梧的汉子,起身向老者拱手赔罪道。
昨儿晚上,与家里那位呕了一肚子气,就想着今个在这酒庐里听些江湖轶事,或者有关那位奇人夜公子的事,进而就能把那心头的积郁,在不知不知觉中发泄出去,直至淡忘。
却不料,嘴快差点得罪昨日讲故事的老先生。
大胡子脸上挂满惭愧。
“爷爷,你就说说嘛,大家伙都想听呢!”老者身旁凳上坐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梳着对双丫髻,一双大眼睛黑亮黑亮,透着股机灵劲,一身大红碎花袄子穿在她身上,衬得她嫩嫩的脸蛋红扑扑的煞是惹人喜爱。
向衡宇和任飞云进到酒庐,直上二楼,看到鲍南城双臂环胸站在雅间门口,本想出声打招呼,却被鲍南城用眼神止住,于是,三人一起看着楼下大厅,准备听老者接下来要讲的故事。
“爷爷,你快些讲吧,大家可都等着呢。”久不见爷爷开口,小姑娘抱住老者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
“巧儿,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听那些故事有什么用,好了,别闹,坐下咱们用些酒菜便该离开这镇子了。”
老者拿起旱烟袋子在桌上一敲,对小姑娘说了句。
“这老头绝对是个练家子,你瞧他身形干瘦得紧,但精气神及一双眼睛,却看起来很年轻。”向衡宇手指轻敲着栏杆,低声对身旁两位好友道。
任飞云笑了笑,“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咱们虽不涉足江湖,但江湖中的能人比比皆是,比如咱们的夜兄弟,他的名声怕是都已经传至洛城,乃至天下了!”
“他要离开这了。”听到任飞云提到凌曦,鲍南城压低声音,哼唧道。
“走?夜兄弟要去哪里?”
向衡宇、任飞云的目光,一起看向鲍南城。
“我不知道,他说等你们俩来了,自会告知。”
鲍南城回向衡宇、任飞云一句,目光再次望向一楼大厅。
只见老者的目光,缓缓一转,进而不经意地朝二楼上一扫,登时,令诸人心下一突,觉得那老者的目光,像是能穿透他们的内心一般。
凌曦所在雅间门口站着的三人,说话声虽小,但老者似乎还是听到了,目光掠过三人,落在他们背后的雅间门上片刻,老者的目光缓缓垂下,接过小姑娘捧给他的酒盏,轻啜一口,道:“那位夜公子行的善事,昨个老夫有提到过,在老夫眼里,他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竟能想出那么好的法子,令去年遇到旱灾,本要颗粒无收的朝国百姓,通过那个什么来着,把江河中的水引出,灌溉到田地里,这才免了咱们老百姓携家带口、四处逃荒这样的惨事发生。”
“爷爷,是水车,夜公子把他精心研制出的水车,在民间给百姓们推广,才没有让田地里的庄稼渴死,哦,还有,夜公子还给处于山峦丘陵地带的百姓,想出了个种梯田的法子,让那些百姓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小姑娘眨巴着晶亮的大眼睛,提醒老者道。
“巧儿就是聪明,爷爷看来是真得老了啰。”
“爷爷一点都不老。”小姑娘摇着小脑袋,憨憨一笑。
老者抬手mo了mo小姑娘的后脑勺,继续道:“今个咱说些别的,就说那夜公子,不仅样貌、才学卓尔不凡,就是他的功夫,在江湖中也难遇敌手,尤其是其手中的流云刀一出,不管你如何多变,不管你身在何方,他手中发出的流云刀,如流云,如落叶,如飞红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它该在的地方。”
小姑娘拍手道:“爷爷,爷爷这个我知道,那流云刀会出现在坏人的咽喉,或者眉心上,夜公子好厉害哦!巧儿真想见到他!”
“夜公子是很厉害,可世间之人,对他有敬,有怕,说他什么的都有。”老者轻叹口气,再次啜了口酒水,没再往下说,小姑娘这时嘴巴一撅,道:“夜公子又不乱杀好人,他的流云刀但凡出手,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寻常人根本就无需怕他!”
凌曦坐在雅间,一楼大厅传过来的祖孙对话,她都听在耳里。
流云刀?
呵呵,江湖中人,给他手中的暗器,取了个这么雅致的名字,她淡淡一笑,手握酒盏轻抿一口,神态间依然是悠悠闲闲。
白裘胜雪,秀眉似画,姿态慵懒,这样的她,有着说不出的惑人。
事实上,凡是有听过关于他故事的芳龄女子,一颗心全倾注在了他身上。
“夜兄弟的名声这么大,咱们三个好像跟着也沾光了。”听到老者陆续说出他们三人的名姓,向衡宇朝雅间门口瞥了眼,笑着与任飞云和鲍南城说道。
鲍南城眉头一皱,没有回向衡宇的话,任飞云却道:“夜兄弟就是个妙人儿,和他能做朋友,咱们真是三生有幸啊!”
“同感同感!”向衡宇笑着附和道。
有关凌曦与向衡宇三人的故事,老者与他的小孙女一唱一和,说了有阵子功夫后,忽然,他神色一变,道:“老夫昨个刚得到一个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大家随意听听就是。”小姑娘道:“爷爷,快说呀,到底是什么消息,连你都不知道真假?”
老者道:“宫里有消息传出,说璟王这几年一直没上早朝……”
“这有什么啊?璟王不上早朝,大家伙可都是知道的,他肯定呆在自己王府,与那些俊美少年卿卿我我呢!”小姑娘扑闪着大眼睛,嘟起嘴吧道。
“非也非也……”说到这,老者嘴里的话忽然打住,眼睛闭合打起瞌睡来,“爷爷,什么非也非也啊,不许打瞌睡,快些说,你看大家伙可都瞧着你呢!”老者的话,吊起了大家伙的胃口,小姑娘自然不例外,她摇晃着老者的胳膊娇声道。
“爷爷,你说话呀!”小姑娘真得急了。
“老先生,你就别卖关子了,那璟王到底是怎么了?给咱们大家伙说说呗。”璟王是个痴情种,朝国上下,乃至天下百姓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但璟王数年前因云国废后离世,变得残忍嗜血,喜好男色,令朝国百姓私底下没少为这位天人般的王爷,感到惋惜。
说来,都是情字惹得祸。
老者拿起烟斗抽了口,白色的烟雾,由他鼻孔里慢慢喷出,他这才睁开眼,不急不缓道:“璟王根本就没在王府,至于他没在王府的消息,为何没有传到市井中,这个怕只有当今皇上知道了。唉,听说皇上进来龙体大不如前,朝政基本都是由左相打理,然,左相不知何故,三天两头不临朝,就算临朝,也只是点个卯,半点言语也不在朝堂上说,如此下去,朝国危矣!”
“爷爷,璟王离开王府做什么去了?”
小姑娘歪着脑袋问老者。
老者摇头,“这个爷爷哪知道。”
“爷爷,你说是不是快要打仗了啊?”
突然间,小姑娘冒出这么一句。
“别瞎说!”老者神色一凛,呵斥小姑娘一句,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至于……”言语到这,老者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接着长叹口气,道:“要真打起来,可就苦了普天之下的老百姓了。”
“爷爷,我不喜欢打仗。”
小姑娘抱住老者的胳膊,一脸怕怕。
老者抬手在她臂膀上拍了拍,“咱们寻常百姓,哪个喜欢打仗,哪个喜欢一家人流离失所?好了,快吃些饭菜,咱们就赶路吧。”
众人的心情本舒缓不少,可在一听到小姑娘和老者最后的几句对话,个个面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打仗?
要打仗了么?
而坐在雅间的凌曦,此刻哪还有半点慵慵懒懒的样子,她坐正身形,眉头紧锁。
“璟,璟不在王府?他去哪儿了?”
起身,走至窗前,望向白茫茫的朝云山,凌曦的心揪得紧紧,她无声呢喃,“你到底去了哪儿?”
“夜兄弟让你久等了,咱们刚站在门外听有关你的故事一时入迷……”见老者与小姑娘相继出了酒庐,向衡宇三人转身相继步入雅间,凌曦的目光由朝云山方向收回,转过身道:“咱们相处已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都是清楚明白得很,还需听别人怎么说么?”
向衡宇接住他刚才说得话,继续道:“那可不一样,听到有人称颂夜兄弟,咱们仨感到自豪得很。”
凌曦勾起唇,淡淡一笑,摇头道:“坐。”
向衡宇和任云飞颔首,在桌旁落座,而鲍南城则是攥着手中的剑,似根木桩子一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鲍兄,有话坐下说。”凌曦缓缓抬起头,望向鲍南城道:“坐吧,即便我再入不得你的眼,就坐上片刻,于你来说该没得什么吧?”他的眉梢,嘴角流动着一抹微笑,端起桌上的酒盏,清透的目光移向向衡宇和任云飞,“与诸位相识,实乃小弟的荣幸。刚才楼下那位老者说得话,想必几位都听到了?”
向衡宇,任飞云二人端起面前的酒盏,仰头一口饮下肚,接着朝凌曦点了点头。
“我打算前往洛城。”凌曦喝完杯中酒,放下杯盏,目中神色尤为认真道:“我不想黎民百姓受战争之苦,我要入朝为官。”
对于他说这话,向衡宇和任云飞并不觉得奇怪,好似他们早有预知一般。
“夜兄弟想要入朝为官,向某有想到过,但向某不知的是,夜兄弟明明不是朝国人,为何要前往洛城?”向衡宇注视着凌曦,目中光芒带了丝不解,“论实力,云国和雾国远胜朝国,若夜兄弟想要阻止那未可知的战争,为何不选择去这两国之一,凭借你的才华,想来定会说服帝王以和为贵,以天下黎民百姓的安危为重,不予对他国发出战争侵略。可夜兄弟却违反常理,选择到洛城辅佐轩帝,这让向某着实不解得很。”
任飞云点头附和,“夜兄弟,向兄说得不错,任某对你的选择,也是心生疑惑。”
“你们觉得楚帝和鸣帝,还有轩帝三人,哪个更深得民心些?”凌曦手指轻敲桌面,言语浅淡,问向衡宇和任飞云。
“这……”向衡宇,任飞云一时哑舌。
楚帝若是英明,他们仨就不会离开朝堂,退隐故里。
鸣帝治国手段是有,但其人野心颇大,这几年,他们不是没有听说雾国到处在征兵,好似在为战争做准备。
君王的意图如此明显,臣子即便想尽法子加以规劝,怕也于事无补。
朝国轩帝,据听说其性情温和,自继位以来,深受臣民爱戴。
然,他龙体一直有痒,说不定哪日就会病倒不起,去见了朝国先帝……
比较来比较去,不计较其他因素,三国的君王,也就轩帝算得上是明君。
像是看出他们二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凌曦淡淡一笑,道:“轩帝的龙体是不怎么好,但也不至于立马就会去见先帝。再说,他膝下不是还有位小皇子么,若未来真出个什么万一,那小皇子只要好生教导,绝对能成为一代明君,”说着,凌曦话语一顿,眸中光芒变得柔和起来,“璟王能力非凡,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国家,遭到他国侵犯。”
“夜兄弟想好了?”向衡宇注视着凌曦的双目,突然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云、雾两国联手,欲吞掉朝国,夜兄弟会怎么做?”
凌曦傲然一笑,起身道:“只要他们做,那我便会毫不客气地还击回去!”是的,她会毫不客气地还击回去,为璟,为天下不想承受战争之苦的百姓还击回去!向衡宇和任飞云对视一眼,道:“可入朝为官,是要有人举荐的,夜兄弟难道洛城中都已做好了安排?”
“呵呵,你们觉得我入朝为官,还需要人举荐吗?”这几年她在朝国做出的每一件事,就是做给皇宫中的轩帝看的,若他不识才,那么她便是看错他了。
向衡宇与任飞云望向凌曦脸上那展现出的自信与傲然,顷刻间恍然大悟。
“没与我比试武功,你哪儿也不许去!”
鲍南城的声音在这时突兀地响起,入朝做官有什么好的,哪有笑傲江湖来得好,真搞不懂眼前三人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往朝堂那个大是非堆里卷。
“我的武功修为,自是不能和鲍兄比的。”凌曦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她自认武功没有鲍南城厉害,可鲍南城不仅脾气直,而且是个倔性子,沉着脸道:“你瞧不起我?还是说,你根本不把我当做朋友?”
不等凌曦开口说话,向衡宇笑得一脸无奈,与鲍南城道:“鲍兄,你明知夜兄弟没那个意思,怎还往死胡同里钻呢?”鲍南城哼唧道:“没那个意思,他现在就和我比试比试。”说着,鲍南城握剑的手紧了紧,随之,剑破鞘而出。
幽冷的光芒,仿若明月在密实的柳枝中睁开一只眸瞳。
于是,条条柳絮荡漾,化作袅袅碧烟,轻托这皎洁眸瞳,破空而出。凌曦坐在椅上,一动不动,看着鲍南城,以及他手中的剑,瞬间像是化为虚无,变幻莫测,让人哪以捉摸他具体出的是哪一招式。
“鲍兄,你……”任飞云起身,唤鲍南城,然,鲍南城似是没听见他的声音,“他就是个倔脾气,让夜兄弟应对他吧。”起身拽任飞云退至一旁,向衡宇笑着与其说了句。
熟料,他们二人刚离桌,就听得鲍南成周围响起一阵咔嚓咔嚓声,抬眼望去,只见他们刚还坐着的椅子,以及鲍南城身后摆放的画屏,碎裂倒地。
剑风凌厉,剑芒逼人,却影响不到凌曦分毫,她脸上一直带着浅笑,品着杯中的佳酿。
她身形不动,身上披着的狐裘也未见有晃动,就是她手里的佳酿,亦无半滴洒出。
笑了笑,她抬起手,将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好看的眸子,轻扫过鲍南城的面门,完全没把那逼向她的森然之芒放在眼里。
鲍南城看出了她眉眼中流露出的那一抹促狭的浅笑,然,他并觉得生气,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手中的剑风,今日,他一定要与姓夜的比出个高低,鲍南城心下对自己道。
剑风陡冷,快接近凌曦鬓边的发丝之际,却如定住一般,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好定力!好身手!”向衡宇和任云飞边鼓掌边大赞凌曦。
“你,你……”鲍南城睁开眼,满脸涨红,对方如何出得手,他竟然分毫没有感应到,但他的剑,却实实在在地被人家夹在两指间,任凭他催动真气,那剑也从其指间抽不出,凌曦的身形,仍然一动不动,就那么倚在椅上,刚才,就在刚才,她若是手上动作慢上那么一秒,恐怕鬓间的发丝,就会被这利剑削下来不少。
不动的身形,不变的微笑,刺得鲍南城更觉羞愧。
“我输了。”
闷声吐出这三个字,鲍南城抿唇不再言语。
松开剑尖,凌曦道:“鲍兄的剑法很是精妙,日后若是有缘再见,夜某可要好好讨教讨教了。”起身,凌曦揖手对鲍南城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鲍南城脸黑着脸,问凌曦。
明明是他输了,还说出那么句讽刺他的话,会不会有些过了?
凌曦轻浅一笑,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之说以与你说刚才那句话,绝无取笑,讽刺你之意,是发自心底佩服你精妙的剑法,鲍兄实在是不该误会夜某。”与鲍南城解释完,凌曦的目光转向向衡宇,任飞云,道:“我这便告辞了,日后有缘,咱们再聚。”
“夜兄弟,我和飞云兄刚才商量了下,一直这么闲云野鹤下去,也不是个事,”说到这,向衡宇望向任飞云,见其点头,他才接着道:“我们打算把家人安顿好,就到洛城投奔你去。”
“投奔我?”凌曦手指自己,思索片刻,道:“你们可想好了?”向衡宇三人原是楚帝的臣子,现在要舍弃家国,与她到朝国朝堂上效力,心里那道坎能跨过去么?
向衡宇道:“夜兄弟放心,咱们只是想为百姓做点实事,至于是哪国百姓,无关紧要。再说,刚才那位老者不也说了,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这么一来,我们更没必要为这些让自己纠结不是?”
将剑收鞘,鲍南城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向衡宇与凌曦间的对话,只觉自个有些小家子气,不由心中反思起来。
“鲍兄,鲍兄,你在想什么呢?”向衡宇不知何时走至鲍南城身旁,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夜兄弟要走了,而我与飞云兄也做出了决定,你呢?”
“我?”鲍南城回过神,道:“我听你们的,你们去哪,我便去哪。”
向衡宇在鲍南城肩上拍了拍,“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飞云兄非得让我问问你的意思,呵呵!”任飞云见向衡宇朗笑出声,唇角翘起,笑了笑,与鲍南城道:“鲍兄,这可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到时,咱们四人相聚洛城,说什么你也不能再用剑指着夜兄弟了!”
“我,我刚刚是与夜兄弟比试武功,怎就用剑指着他了?再说,我现在可是夜兄弟的手下败将,对他的武功有的只是叹服,哪还敢不自量力的上前去挑衅!”鲍南城心里的别扭劲一过,人瞬间变得开朗,这由他此刻说出口的话,不难辨出。
凌曦笑道:“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先行一步,到时咱们洛城见!”揖手与向衡宇三人一一道别,双脚轻轻一跺,凌曦自窗户飘离而去。
“夜兄弟的年岁比咱们小了不少,可他行事却比咱们都要稳重。”
站在窗前,望向凌曦飘远的身影,向衡宇叹道。
“你说得没错。”
任飞云接住向衡宇的话,笑着回了句。
朝云山上积雪覆盖,但凌曦他们住的山谷,却暖如春天。
徐徐风儿轻拂,竹叶沙沙作响。
“我帮不到你什么的。”
“上官公子,你肯定有办法帮我找到阿姐!”
唐月站在璟身后数米之外,眸中泪花萦绕,求璟帮她寻找阿姐。
“你都找了这么些年,一点线索都没有,我能有什么法子?”璟双手负于身后,站在阁楼前,注视着沙沙作响的翠竹,“你去求夜公子吧,他应该有法子帮到你。”
“我有求过夜公子的。”唐月低声道。
璟没有言语。
“可他说,说帮不到我。”一听唐月这话,璟眉头微微一皱,“你不说实话,任何人也想不出法子帮你。”唐月急了,流着泪道:“我和你刚到这谷中时,夜公子有问过我的身份,我把什么都告诉他了,绝无半句虚言。”
“楚帝的皇后,好像懂蛊术。”缓缓自空中落下,凌曦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