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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是小成子。
他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后背上还背了个镐把,痛哭流涕。
“姑娘,少爷,我对不起你们,把我送到衙门治罪吧。”小成子哭的大鼻涕多长,一脸的懊悔,“要不把我打死在这也成,我绝没有一句怨言。”
说着把双手镐把举到头顶。
陈果儿和七郎互相看了眼,心中诧异,难道小成子是被人威胁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果儿道。
小成子抹了把眼泪,抽抽噎噎的说起来,“我挂匾的时候,腿肚子不知道被啥打了一下,就,就没站住……”
说着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挺大个老爷们哭的像个小孩子。
陈果儿和七郎定定的看着他,想看出他到底是真的不小心,还是有意隐瞒。
如果是真的不小心,他只会懊悔。
但反之,他或许也会懊悔,但更多的是心虚。
“今天生出的这许多事,都是因为我,我知道我说啥也弥补不了,请姑娘和少爷责罚。”小成子哭的眼睛红肿,一个头磕在地上,“我就算是死了也报不了姑娘的大恩大德,姑娘和少爷不管咋罚,我都认,就是要了我这条命,我也认了,可就是……”
之前他因为老娘生病,借了高利贷堵不上,就挪用铺子里的银子。
结果被陈果儿查出来,不但没有把他扭送到衙门,还继续让他当掌柜的。并且替他解决了赌债,还拿银子给他老娘买药买米。
小成子感激的五体投地,发誓这辈子都要效忠陈果儿,效忠陈家。
“就是我娘,她老人家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往后还请姑娘和少爷帮衬一把,赏我娘一口饭吃。”小成子哭的岔了气。
今天的事全部都是因为他而起,刚才他就想着过来负荆请罪,可陈果儿让他把新铺子那边整理好。
小成子就想着等那边都弄好了之后,再过来,到时候不管东家是打是罚,他都认了。
可在新铺子的时候,伙计们都对他颇有怨言,所有人都认为是他的过错,才导致铺子被砸。
平时对他言听计从的伙计们,都对他冷嘲热讽,公然不听使唤,不少人都说他是奸细。
小成子本来就十分煎熬,这下更是撑不下去了,虽然知道陈果儿这会肯定很忙,估摸着没工夫搭理他这事。
可他依旧来了。
不管是死是活,有个结果总好过心里始终悬着。
伙计们的话虽然难听,但他也知道他们没说错,他们只是关心铺子,替东家着想。
这没有错。
小成子过不去的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从前听说书的先生说负荆请罪,他才背着镐把来了。
半晌过后,小成子终于抬起了脸,他说了半天,咋姑娘和少爷一句话也不说?
当看到陈果儿脸上的笑容,小成子彻底懵了,“姑娘……”
怎么会笑呐?
不是该生气的吗?
还是说这是怒极反笑?
小成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更加不安了。
陈果儿和七郎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看出来小成子说的是实话,因为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都很坦然,没有一丝心虚。
这也证实了他们没有看错人,同时也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
小成子挂匾,有人暗中做了手脚,用东西打了他的腿肚子,致使他没站稳,匾额掉下来。
孟大人借机发难,同时暗中将纸条塞给陈果儿。
就算没有小成子挂匾失误这事,孟大人还会找其他的借口,所以小成子只是倒霉,成了炮灰。
“你起来吧,这事不赖你。”陈果儿道。
小成子更懵了,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陈果儿不能跟他解释当中的缘由,这里面涉及到的事太多,所以只能安慰他不用往心里去,“一点小意外罢了,你也不是有心的,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就好好干活,帮我把铺子看好。”
直到出离了后院,小成子还是蒙着的,甚至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
他犯了这么大的错,姑娘和少爷连说都没说他一句,就这么完了?
虽然也觉得这事不可思议,但小成子还是打起精神来,既然姑娘和少爷都信着他了,他就不能辜负了他们。
只有把铺子看好,才是报答了东家……
屋子里,陈果儿和七郎道:“灵犀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估计是追偷袭成掌柜的人了。”
七郎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这都功夫了,灵犀还没回来,不能出啥事吧?”七郎眉头微蹙。
灵犀和彩凤都是赵九送来的人,况且就算是其他的下人,那也是一条人命,还是因为他们。
万一出了点事,七郎心里也过意不去。
陈果儿摇头,“灵犀身手很厉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再等等看吧。”
她这话既是安慰七郎,也是在安慰自己。
眼看着外面天快黑了,陈果儿也该回家了。
铺子里锣声阵阵,村民们吃饱喝足了之后,都跑去三楼看大戏。
平时在村里一年到头也难得看一场大戏,毕竟请戏班子所费不赀。庄户人家田间地头,一年到头能对付个温饱就不错了,哪里来的闲钱请戏班子?
今天没有一个外人,等于是包场了,不少人都想看完了戏再回去。
整个三楼人挨着人,人挤着人,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的热闹,下面不时的有人鼓掌喝彩。
元大纲父子俩、范三贵、金二佳全都坐在三楼最好的包厢里,正一边随着台上的锣鼓声打节拍,几个人喝的脸红扑扑的,陶醉在戏文里。
陈果儿上了三楼,准备跟元大纲他们打个招呼就先回家,问了伙计他们在哪个包厢,刚要进去,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二狗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在陈果儿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真的?”陈果儿神色惊变,“你看清楚了?”
李二狗摇头又点头,不是他发现的,但这事是千真万确的,“是丐帮的兄弟来传的话,不能有假。”
陈果儿的心一下子冰凉,整个人也有点蒙,心突突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