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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之前,孟大人给陈果儿写了一个忍字的字条,向她示警。
陈果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决定按兵不动,静看事态的发展,因为她心里隐约间感觉到这次的事太严重。
严重到必须忍,否则说不定会出更大的乱子。
但是现在,涉及到了七郎,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不露面了。
一旦七郎被抓进去,孟大人怕是保不住他,万一出了点什么事,陈果儿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就算是知道不该出去,也不得不出去。
李二狗紧随其后,在心里默默念佛,谢天谢地,姑娘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不然非出大乱子不可。
两人正往前走,刚出了老铺子的正门,就看到两个伙计搀扶着元宝从新铺子的后门出来。
元宝满头满身的灰土,脸上一块青,一手扶着腰,走路一拐一拐的,表情痛苦。
“哎呦呦,轻点……”元宝呲牙咧嘴,一抬头看到陈果儿,赶紧推开伙计扶着他的手,强撑着挤出一个笑,“果儿妹子。”
陈果儿微讶,“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她一直在后面照顾受伤的彩凤,并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
还不等元宝说话,李二狗抢先一步截断了他的话,两句话把元宝被踹出来的经过讲了一遍。
七郎还在前面,眼下局势不定,李二狗不想耽搁一分一秒。
陈果儿点头,虽然李二狗说的简单,但是那么多衙役在屋里打砸,场面的混乱可想而知。
这事跟元宝没有任何关系,他竟然冲进去,这是在维护他们。
陈果儿的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只不过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陈果儿心里惦记着七郎,朝元宝点了点头,“谢谢你,元宝哥。”
元宝却很不好意思,他什么忙都没帮上,还被人打的跟猪头一样,一点面子也没有。
他爹说了,当男人就应该保护心爱的姑娘,这样才能有姑娘稀罕。
“果儿,你别着急,俺这就找人去。”元宝说着转身就跑,任由陈果儿在后面喊他,也只当没听到。
陈果儿心中着急,这根本就不是找人的事,她怕元宝坏事,同时心中更担心七郎。
这时候小成子也从前面跑来了,“姑娘,你快去瞅瞅吧,少爷那边……”
陈果儿心中一惊,再也顾不上元宝,一边飞快的往前面跑,一边问小成子,“我哥怎么了?”
“少爷跟孟大人辨理呐。”小成子也快步跟上,两句话就把经过交代了一遍。
当陈果儿一口气跑到前面的时候,正看到众伙计们跟衙役们对峙。
七郎站在最前面双手依旧摆着让对方上刑具的姿势,身边几个伙计护着他,他并没有阻止伙计们吵嚷,只是不让他们先动手。
民与官争,本就落了下风,若是再先动手,那就是寻衅,衙役们可以放开手脚镇压。
反之,就可以告对方欺压良民。
所以七郎不动,他在等待,等对方耗不住先动手。
见七郎没事,陈果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大喊一声,“住手。”
伙计们见她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
陈果儿来到七郎旁边。
“果儿,你咋来了?”七郎道:“你先回去歇着,这块俺顶得住,咱没犯法,他想抓咱也不行。”
刚才陈果儿虽然没被砸到,但也摔了一下子,七郎担心她受伤。
陈果儿摇头,“我没事。”
孟大人见陈果儿来了,提着的一口气也松了下来,他事先跟陈果儿通过气,她应该不会胡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深感为难,真正是前有虎豹,后有豺狼。
眼下只希望陈果儿能明白他一片苦心。
只是看这架势陈果儿怕是也骑虎难下。
正如孟大人猜测的一样,陈果儿就算是想忍,这个局面也没法忍。
一旦今天她让步,往后仙客来甚至整个陈家在锦阳镇都无法立足。
墙倒众人推,他们家没有深厚的根基,全是一路势如破竹,加上借了赵九的势才走到今天,暗处还指不定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
要是被人觉得他们人人可欺,往后还指不定出多少乱子。
“孟大人,我希望你能给我,以及我们所有人一个解释。”陈果儿站在孟大人面前,高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是有疏忽,但毕竟没有给大人造成伤害。现在你们铺子也砸了,还要抓我哥,这怕是说不过去吧?”
孟大人敛眼扫了眼旁边的祁怀水,他心里自然也是不想抓七郎的,要不是七郎步步紧逼,也不至于闹到这份上。
赵五在这,一旦七郎被抓起来,他想保住他也难。
最重要的是那就得罪了赵九。
“这个么……”孟大人打着官腔,琢磨着含糊过去就算了,“非是本官……”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身后一阵嘈杂声打断。
“都闪开。”有人高声道:“大人,冤枉啊,要为草民做主啊。”
后面来了一行人,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穿过人群来到众人面前。
带头喊冤的正是给陈果儿家盖戏园子的工头。
后面担架上躺着的是一个工匠打扮的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条腿弯曲,神色痛苦状。
所有人都是一愣。
陈果儿眉头紧蹙,预感到事情不好,这个时候来,肯定是冲着她来的。
工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孟大人面前,“大人,草民是给陈家盖戏园子的工头,这个是给陈家干活的工匠。”
说着一指担架上的人。
“陈家为富不仁,说是都用上等的梨花木,结果背地里都换上糟了的柳木。”工头指着工匠,“他就是给陈家干活时候,被砸断了腿。陈家财大势粗,威胁他不让告到府衙,直到我今天去找他干活才知道这事。”
“大人呐……”工头连连叩头,“他叫刘二,都是我远房表哥,都是穷苦人,全家老小八口就等着他做工养活,没了腿往后还咋活?陈家只给了三百文钱,大人,三百文钱买一条腿,这是要逼死人呐……”
陈果儿并不认识刘二,只是觉得有点眼熟。
伙计们有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