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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谈的差不多了吧,秀凤姐,咱们赶紧回去吧。”陈果儿来到他们身边,往院子里看了眼,他们出来也有一会了,时间长了李氏肯定担心。
陈果儿说着就上前拉李秀凤的手,却被她往后一躲,闪开了。
“秀凤姐?”陈果儿诧异的看着李秀凤,不明白她怎么了?
李秀凤抿了抿嘴唇,跟三郎互相看了一眼,又转向陈果儿,小声道:“俺们想走。”
陈果儿一开始没明白李秀凤的意思,片刻后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你们想……私奔?”
李秀凤和三郎的身子都震了一下,沉默着不说话,好像被陈果儿这句话吓到了,然而只是片刻后两个人就点了点头。
陈果儿的眉头紧紧蹙起,她是想让他们见一面好好想想看能不能说服双方父母,可不是让他们私奔。
要知道那并不是容易的事。
“你在开什么玩笑?”陈果儿惊讶之余声音也瞬间拔高。
吓得李秀凤赶紧捂住了她的嘴,担心的往院子里看过去。
三郎也紧张的跟在李秀凤身后,喉咙不时的吞咽着。
陈果儿拿下李秀凤的手,脸上满是不赞同,“秀凤姐,你傻了吗?别说你们走不走得了,就算是真的能走,你们怎么活?”
李秀凤和三郎离开,家里肯定发动全村的人去找他们,这冰天雪地的,他们身上又没有银子,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就算是侥幸跑了,可是以后怎么生活?
没有银子、没有房子、没有田地,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就凭着一腔热血就要私奔?
陈果儿是想帮他们,却不是让他们去送死。
李秀凤抽了抽嘴角,双手不安的扭扯着底襟,“俺,俺还有点首饰,变卖了也……”
话说到一半,在陈果儿的盯视下说不下去了。
李家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李秀凤身上的首饰也有限,仅有的一副耳环和一只戒指,还都是银子的,而且很小,不过二钱银子。
这些顶多够买点干粮,住两晚大车店的,更遑论他们是两个人。
陈果儿没好气的看着李秀凤,很想说你是不是傻?
三郎看出李秀凤的为难,把她拉到后面,迎上陈果儿的目光,“不用秀凤变卖首饰,俺……”
陈果儿盯着他,三郎每个月赚的银子根本到不了他的手里,每次都是戚氏直接领了他和四郎的工钱,当然回去之后还是要交给秦氏。
总之三郎身上是没有银钱的。
三郎在陈果儿的盯视下也词穷了,不过还是把头一扬,“俺能干活,能养活秀凤。”
陈果儿没说话,只是轻哼了声。
原本还理直气壮的三郎,立即灰溜溜的低下了头。
穷苦人家有的是力气,他可以干很多活,但这世上的穷苦人又何止他们?
劳力是最不值钱的。
空有一身力气却赚不到一文钱的人,还要忍饥挨饿的人有的是,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穷人了。
在镇上干活的伙计都要有人介绍,有保人,才有铺子肯要。
三郎离开了陈果儿家,别说去外地了,就算是在锦阳镇都找不到活计。
况且离开锦阳镇,他们连个户籍都没有,除非去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然而人类毕竟是群居动物,只有他们两个人要怎么生活?
三郎也想到了这些,内心顿感一片凄凉,蹲在地上用力揪自己的头发。他只是想和心爱的姑娘在一起,为啥就这么难?
李秀凤看着三郎难过的样子,眼眶也泛红,想说自己也能出去干活。可这个世道是不允许女人抛头露面的,三郎都找不到活计,更何况是她?
除非她自卖自身,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可那样一来他们私奔还有什么意义?
一时间原本性格开朗的李秀凤和三郎抱头痛哭。
陈果儿看着他们这样心里也不好受,正想说什么,突然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氏和王氏、李万山、张氏、李成海、陈志义从院子里出来了。
当看到李秀凤和三郎抱在一块,王氏气的跑出来劈头盖脸的就要打李秀凤,“挺大个姑娘,你还知道寒碜不……”
李氏一下子拦住了王氏,说有话好好说,“赶紧把秀凤拉进去。”
随后出来的李万山和王氏、李成海、陈志义脸色也不好看。
李成海看到三郎,一下子冲过来,举起拳头兜头盖脸的砸下去。
三郎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满脸花,一下子坐到地上,鼻血顺着鼻子流下来。
李秀凤尖叫了声就要扑过去,被李氏和王氏拉住了。
“你个小流,氓,敢占俺闺女的便宜,看老子不打死你。”李成海说着还要冲上来,被张氏拉住了,朝他摇了摇头,看了眼陈志义。
“姑爷还在这呐。”张氏用力扯住李成海,三郎毕竟是陈志义的亲侄子,当着他的面打三郎,陈志义心里肯定不得劲。
李氏以后还要和陈志义过日子,张氏怕他们两口子心生嫌隙。
李成海狠狠的瞪了眼三郎,啐了一口,一挥手让王氏把李秀凤带回去。
李氏和王氏把李秀凤拉起来,一家人全都回了院子,只剩下陈志义在门口没回去。
陈志义看了眼三郎,脸色气的铁青,啐了口,背着手往老宅的方向走,“没出息,还不跟俺回去。”
三郎这功夫已经爬起来了,抹了把鼻子上的血迹,蹲在原地没有动。
陈志义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扯起了三郎把他带回老宅,“你就那点出息?人家不乐意给你,你就这德行?黄花大姑娘多的是,你咋就……”
陈志义气的打了下三郎的头,“咱老陈家就没你这样的……”
冬夜里寂静,陈志义的话清晰的传到院子里,李氏脚步一顿,脸色有些难看。
陈志义这是不乐意了,他嘴上是没说啥,可心里怪她呐。
这时候李万山和李成海、王氏带着李秀凤回到了屋里。
陈果儿来到李氏跟前,小声问道:“娘,你为啥不同意秀凤姐和三郎哥的事?”
李氏之前跟王氏说了原因,只是陈果儿一直觉得奇怪,李氏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心中始终有团疑惑没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