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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果儿洗了米,陈莲儿焖饭,李秀凤蹲在灶坑旁烧火。
趁着陈莲儿洗菜的功夫,陈果儿凑到李秀凤跟前,小声问她和三郎的事,“秀凤姐,你喜欢三郎哥不?”
陈果儿觉得李秀凤是喜欢三郎的,只是还想再确定一下。
李秀凤的脸腾的通红,向来爽朗的她这会变得扭捏了起来,“瞎说啥呐,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啥稀罕不稀罕的。”
李秀凤的头低到不能再低,陈果儿担心她钻进灶坑里。
“这有啥的,秀凤姐,你到底喜欢三郎哥不?”陈果儿不肯放过她,她觉得李秀凤是喜欢三郎的,但是这样不行,她得听到李秀凤说。
陈果儿一个劲的追问,李秀凤却始终什么都不说,一会帮陈莲儿择菜,一会洗菜的,只是始终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陈果儿几次想找她说话,都被李秀凤躲过去。
很快的做好了饭菜,一家人坐到饭桌上。
陈果儿把老刘叫来,他晚上也没吃饭,此刻跟着陈果儿一家一块吃。
气氛安静的有些压抑,看得出来李氏的脸色一直不好,陈志义的脸色也不太好。
陈果儿打量着他们,猜得出来他们都是因为三郎和李秀凤的事不高兴,只是原因嘛,应该不同。
老刘似乎没察觉出气氛的诡异,还以为陈志义和李氏就是不爱说话,一顿饭吃下来只有他偶尔说两句话,其他人几乎都不出声。
吃过了饭,老刘回去西厢房睡觉。
李氏再也忍不住了,让陈志义明天叫人给郭屯捎信,“叫大哥来把秀凤接回去。”
屋里气氛就是一滞。
陈志义的脸色明显变差。
李秀凤紧咬着下唇,眼睛里泛着水花。
陈莲儿左右看了看李氏,又看了看李秀凤,没吱声。
“不成,这事不能拖,明天你套车直接把秀凤送回去。”李氏似乎没注意到陈志义的脸色,一心在想着李秀凤的事,似乎李秀凤再多留一天就会出大事一样。
陈志义的脸色更难看了,额头上的青筋隐隐的跳动,“家里这老些活计,俺走不开。”
陈志义的声音有点冲,这时候李氏才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回过头一想就明白了。
不管怎么说三郎也是陈志义的亲侄子,李氏不同意李秀凤和三郎好,陈志义心里八成不乐意了。李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几个孩子都在跟前,有些话没法说。
李秀凤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抽泣了声跑出去了。
陈果儿几个都吓了一跳。
李氏看了眼陈志义,赶紧招呼陈果儿和陈莲儿去追李秀凤,“瞅着她点,别叫她跑出院子去。”
陈果儿和陈莲儿答应了声,追出去了。
李氏看了眼陈志义,叹了口气,“俺也不是说三郎不好,可就是这也不是个事啊。”
姑侄俩嫁给叔侄俩,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最重要的是陈家门风不好。倒不是说陈志义怎么不好,也不是陈老爷子不好,而是三郎他爹,陈志节人品不行。
吃喝嫖赌就没有一样不沾的,李氏最看不上陈志节,以前倒也没啥,但李秀凤嫁给三郎她是不同意的。况且这事要是让李万山和李成海知道,八成也不会答应。
陈志义的脸色没缓和多少,知道李氏说的不是心里话,她就是瞧不上三郎。
“咋就不是个事了,三郎哪旮旯差了,要人才有人才,老实能干,配啥大姑娘配不上?”陈志义气哼哼的,为侄子抱不平。
李秀凤像个假小子一样,一点姑娘家的老实气都没有,要他说三郎配李秀凤才白瞎了呐。
“行,三郎哪都好,是秀凤配不上行不?”李氏也生气了,“你也不合计合计,秀凤是俺侄女,姑侄俩都嫁进一家,这叫啥事?”
陈志义也来气了,“那不正好亲上加亲?说到头你就是瞧不上俺们老陈家,那当初你咋还嫁过来了呐?”
李氏气的脸色铁青,“那还不是当初媒人说的。”
陈志义更是生气,“说到底你就是看不上俺,这些年了,你当俺不知道呐……”
屋里李氏和陈志义吵吵起来。
外面,陈果儿和陈莲儿追上了李秀凤,不知道她的脸是冻的还是怎样,通红通红的,眼里氤氲着泪花。
“秀凤姐。”陈果儿追上了李秀凤,一把抓住了她。
陈莲儿也追上来,嗫嚅的道:“秀凤姐,你别生气,俺爹不是要赶你走。”
李秀凤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陈果儿和陈莲儿在一边不断的劝着,李秀凤却始终哭个不停。
一直到好半晌之后,李秀凤才止住了悲声,用力抹了把脸,“俺明天就回去。”
“秀凤姐,你别着急,这事得慢慢来。”陈果儿劝她,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李氏为什么不同意,三郎明明挺好的。
李秀凤摇了摇头,姑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她跟三郎不可能。姑姑不同意,家里也肯定不同意,她除了回去没有别的法子。
“秀凤姐,你到底喜欢三郎哥不?”陈果儿再次问道。
陈莲儿扯了下陈果儿的袖子,不让她再问下去,陈果儿却执意看着李秀凤。要是她和三郎真心相爱,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拆散他们。
李秀凤叹了口气,“稀罕不稀罕还能咋地,姑肯定不同意,爹娘肯定也不同意。”
陈果儿就问原因。
李秀凤不说话。
陈莲儿说了,“娘看不上三伯。”
陈果儿睁大了眼睛,李秀凤是要嫁给三郎,跟他爹有啥关系?
之前陈莲儿一直在屋里,李氏话里话外的意思她也听明白了,就跟陈果儿解释了李氏的担忧,“娘说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儿子会盗洞。三伯那样,三郎哥往后也跟他爹一样,秀凤姐嫁过去肯定憋气。”
“再说那边还……”陈莲儿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陈果儿,不再往下说了。
陈果儿明白了,老宅确实不消停,以前有个秦氏,现在又多了个喜鹊,天天过的比市集上还热闹。
李秀凤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再嫁过去,日子就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