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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箐弯起眼睛,面上的笑容多了两分真心,紧接着侧头瞅着凤瑶,有些撒娇地问道:“既是一同上台展示,还是风格相似为妙。夫人预备如何展示?可否给箐儿一些启示?”
“郡主以为,咱们这样对立的立场,我会告诉你?”凤瑶似笑非笑地道。
李玉箐咯咯轻笑,凑得近了一些,眉眼之间更见亲近:“夫人是如此骄傲自信之人,又岂会害怕区区一个表现方式,便令我们得便宜了呢?”
真是好大一顶高帽,凤瑶眉头微挑,面对少女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心机满满的神情,偏过头去并不回答,只是看向其他使者们问道:“关于比赛方式,大家可还有别的疑问?”
其他人站在旁边,竖耳听着李玉箐与凤瑶的你来我往,针锋相对,早已对李玉箐心服口服,自认为不会比李玉箐做得更好,因而极有眼色地道:“我们都听郡主的。”
李玉箐闻言,眼中得意之色更显三分。
“郡主可还有疑问?”凤瑶收回目光,又看向身边的少女。
李玉箐顿知凤瑶不想答,一计不成,眼珠转了转,并没有继续死缠烂打,而是笑着抛出另一个问题:“夫人只说每日三千票,先到先得,可是若有人私下交易呢?如果有人私下囤并票数……”
这并非杞人忧天,要知道并不是人人都正直无私的,假使有人以五两银子换取一张票,或者没有那么多,只出一两银子换取一张,只怕也有许多人会卖出手中的票。
“郡主有更好的法子?”凤瑶反问道。
此事,凤瑶事先已经考虑过,甚至同玉无忧也商议过。玉无忧亦无更好的法子,只因绝对的公平是没有的。到比赛的那日,必然是人山人海,只靠下人们挨桌监督是行不通的。至于在票上做标记,目前的科技也不支持。
既然没有法子,凤瑶便将问题反抛回去,叫李玉箐思考。总归是双方比赛,没得什么都叫凤瑶来,出工又出力,还要被人刁难挑刺。
“这……”李玉箐的眼珠儿转了转,终究也没有别的法子,忖度一时,终于是服软了:“呵呵,夫人已经考虑得十分周全了,箐儿没有旁的要补充的了。”
凤瑶勾了勾唇:“既然如此,便这样定了。”
事已至此,比赛的规则章程便定了下来。凤瑶准备回去后,将规则章程书写一份,再令人拓印一些出来。送进宫中一份,在京中主要街道上张贴几份,给玉无忧一份,趁着这三日准备时间,叫玉无忧仔细宣扬一番。
这也是,凤栩阁开张前的准备,史无前例的高调与盛大的开幕式。
玉无忧的人十分靠谱。三日过去,整个玄京城的百姓们几乎无人不知,安排在明秀庄的赛事。一场,史无前例的赛事。
四国来贡开例已久,而大景朝与白国的制衣之比,年年皆是以惨败收场。久而久之,人们已经没有了期待。
今年亦是输了,而且是那样没脸的方式,让大家唏嘘之余,又鄙夷不屑。没有想到,街头巷尾居然传开来一个令人不敢相信的消息——比试结果不算,重来!
重新比赛的地点,并不似往年那样安排在宫中,由一群朝臣文官们品头论足,这一次举办在宫外!并且,人人都可进去观看!除此之外,人人都有机会评判结果!
这样的消息,怎能不激动人心?至少,他们能够看清楚,到底大景朝的衣物是什么样的,而白国所展示出来的衣物又是什么样的!至少,他们能够亲眼看到,如果大景朝再输了,究竟是怎样输得!
制衣大比在明秀庄重新举办的消息,由衙门在告示墙上贴了告示,人人都知晓了此事。而玉无忧的人,则负责在街头巷尾传达或真或假,或详或略的细节。很快,人们便知道了,这一次重比的主办人,便是那位神秘的凤栩阁的东家。以及,此次在明秀庄出现的衣裳,很快即将出现在无忧坊中售卖。
这令他们如何不激动?又有人传言,此次衣物展示,将由美貌年轻的女子穿在身上,在那座出奇雄伟的戏台上展示。
这怎么可能?哪怕当下对女子的束缚并不如前朝,已经允许女子出门上街,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又怎么允许呢?
但是传出消息的人,信誓旦旦地说,打头的人便是凤栩阁的东家,一位极年轻漂亮的女子。还有人传言说,这位女子便是未来的钰王妃。于是,去年桂花节时,残障王爷慕容钰忽然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怒为红颜的八卦,便又沸沸扬扬地传起来。
更有人试图扒出,这位神秘的未来的钰王妃的身世。流言一波未落,一波又起,整个玄京城陷入了空前的热闹当中。
凤瑶低头饮茶,耳边是花芯与花露叽叽喳喳的兴奋声音,但笑不语。偏头看见外头夜已经深了,轻轻放下茶杯,唇边是掩不住的笑意:“好了好了,我知道外边很热闹。等到明天会更热闹的,你们快去睡觉,明天还有得忙呢。”
花芯与花露这才稍稍敛了兴奋之色,双双扬着眉头,异口同声地道:“绝不会误了夫人的事的!”
凤瑶忍不住又是一声轻笑,这回直是起身撵她们,一手一个推了出去:“你们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快出去快出去。”
花芯与花露这才出了门,站在台阶下,清脆活泼的声音道:“夫人晚安。”
“晚安。”凤瑶笑着道,又拍了拍一直沉静不语的花蕊,温声说道:“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是,夫人也早些休息。”花蕊行了一礼,便低头退下了。
凤瑶站在屋门口,仰头看向深沉的夜空。但见深蓝的夜幕上,星点稀疏,明月皎皎,不由得轻笑一声。
“瑶儿笑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凤瑶头也不回,好似早已知道来人是谁,唇边的笑意不减反增,抬手指着夜空中的明月,笑道:“你瞧,圆滚滚,胖乎乎,像不像被人咬了一口的肉包子?”
慕容钰抬头,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只见一轮明月高挂,均匀的光芒漫漫洒落,好似轻盈的薄纱,愈发映得这夜色静谧美好。
这样富有诗意的夜晚,便是豆豆和庭儿,也做得出似模似样的诗来。也只有她,才如此谐趣了。慕容钰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对凤瑶的比喻,闭口不答,只是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揽在怀里:“瑶儿今晚心情不错?”
凤瑶倚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待得阵阵暖意透过薄薄Chun衫传来,才发觉夜里寒凉如水。她趁势倚入更紧密,轻声说道:“是啊,久日筹谋即将成真,我心里实在欢喜。”
“这都是瑶儿应得的。”慕容钰明白她说得是什么,心里着实为她骄傲,因而手臂将她揽得更紧,转身拥她进入屋中:“等你赢得顺利,皇上便会为你正名。届时,你便以名正言顺的身份,出入钰王府的大门。看谁不顺眼,就叫他跪个三五日。”
凤瑶忍不住直笑:“往日的时候,我出入皆走大门,也无人敢说我?再说,若我大摆王妃的谱,你倒不怕我给你脸上抹黑?”
一个不知好歹的,嚣张狂妄的钰王妃?凤瑶仅仅想一想,便觉得十分逗趣了。
何况,到那时,以她的脾气,必然是不准府中有任何对男主人觊觎之人。善妒好嫉,只怕也会是别人提起她时,前面的那一长缀的形容词之一吧?凤瑶想着想着,便觉可乐,忍不住直是笑。
慕容钰把她揽到腿上坐着,但见她笑起来没完,忍不住在她腰间掐了一下:“你是不是想着,将婚礼推迟得越久越好。如此一来,旁人只会谈论钰王爷不负责任,管吃不管娶?或者说,别人都以为钰王爷有毛病,好男色?嗯?”
凤瑶吃不得痒,愈发笑得厉害,又看到头顶上方那张隐隐泛着危险的脸庞,强忍笑意,伸手抚了抚:“好啦好啦,我必会顾着你的,放心好了。”
这样哄小狗的模样,究竟是糊弄谁呢?慕容钰气得俊雅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愈发眯起眼睛,打算给怀里这个不认真的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凤瑶察觉到危机,连忙抱住他的手,再也不敢笑了,一本正经地道:“明日我要忙一整天呢,且不闹了,等事情完了再给你吃一顿饱的,可好?”
慕容钰哪里敢说不好?在他们两人当中,明明他才是位高权重的那一位,偏偏但凡她的心意,他每每违抗不得。
这让他心里有些忿忿,一把扯过来她的手指头,泄愤地咬了个遍:“假使你胆敢抛弃我,你且等着瞧!”
凤瑶被他啃得又痛又麻,偏偏恼不起来,伸出另外一只自由的手,轻轻抚平他拧起的眉心,语气爱怜地道:“我如何舍得抛弃你呢?”
这个男人,他是天下间最优秀的男子,偏偏被她这样一个没多大本事,也并非绝色的女子给俘获了。凤瑶不知道多感激,上天待她的这份厚爱。
“那就好。”慕容钰眉心的拧起,似乎被她给抹平了。
他松开嘴,将啃得湿漉漉的五根手指头攥紧了,贴在胸口。又低下头,额头与她相抵:“不论日后我身居高位,亦或者沦为阶下囚,你都不能抛弃我。”
凤瑶却是一惊,从他的话中听出来一丝不寻常,不由得坐直了,凝视他的眼睛道:“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钰垂下眼睛,定定看着他攥着的那只手臂上露出来的一截雪白手腕,云淡风轻地道:“没有。我就是给你提个醒罢了,免得你日后发达了,便忘了我这个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