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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就在大宴朝臣的圣旨颁发之后,便有大臣出来上奏说莫白功不可没,不仅削弱了西楚,消除了后顾之忧,而且没费一兵一卒就让南闵国投降,理应奖赏才是。
皇上当时就应允了,只是不知封赏什么才好,让众臣先回去想想再议。那些有眼色的自然看出皇上脸色隐隐有些不好。
那日之后,上书封赏莫白的奏折越来越多,堆得小山似的,于是应众臣要求,莫白封为亲王,赐良田千亩,府邸一座。真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无限。
就在莫白风光无限的时候,听宫里伺候皇上的公公说,皇上这几日似乎心情很不好,连皇后那也很少去。
终于,就在宴会前一天,皇上寻了莫白一个错处,所有赏赐收回,并禁了莫白的足,连靖王府也不得出一步。
众大臣都不敢吭声,特别是那些上书要求封赏莫白的大臣此刻更是急急想要撇清自己,自古君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莫白功高震主,皇上自是容不下他。
莫白在朝上一言不发,下朝后便默默回了靖王府,兄弟两的情谊正式破裂。
据说靖王爷当天回去的路上淋了雨,回去就发起了高烧,一直退不下来。也是,一身功名被抹去,还惹了莫须有的罪名换了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就在这件事情闹得纷纷扬扬的时候,宴会终于来临。
靖王爷和靖王妃自是不会出现在宴会上了,靖王爷高烧未退,靖王妃在家尽心照顾。
再看皇上这边,丝毫没有因为靖王爷的事情而不悦,靖王爷这次看来真的是彻底被皇上压下去了。如今天下太平,南闵国称臣,西楚几十年之内不敢再犯,皇上压下靖王爷以敲打其他大臣,这也是在情理之中,如此想来众大臣越发的小心翼翼了。
皇后因为没出月子,所以未来参加,太子刚出生没几天,见不得风,因而没出现在宴会上,但丝毫没有影响皇上的心情,因为是第一个孩子,莫凌显得格外开心。
宴会刚开始没多久,就听小公公宣襄王爷到。声音未落,莫继玄高大、硬朗的身姿已踏入殿内。
众人都微微有些诧异,襄王爷向来是最不耐烦宫宴的,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襄王给莫凌行了君臣之礼,莫凌也有些讶异,便笑道:“皇叔今日怎舍得留下皇婶婶独自前来了。”
襄王宠妻比靖王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是整个京城出了名的。
“如此重要的宴会怎可少了老臣呢。”莫继玄意味深长的看着莫凌说道。
莫凌眸光微动,然后笑道:“是朕疏忽了。来人给皇叔安排坐席。”
莫继玄坐下,众人都争着给襄王敬酒。襄王虽然是个闲散王爷,但一直受到皇上的敬重,难得有如此机会,众人自然争相讨好他了。
席间,平王莫展翼因为身体不适提前离席,此时,皇上已有些微醺,襄王也有些不胜酒力了。
“王爷,您怎么出来了?”
平王刚出来,便有一个小太监迎了上来。
“今日襄王也来了,本王瞧着有些不对劲。”
“可是王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老王爷那边已经在外面等着接应了。”
“本王知道。”平王沉思片刻道:“提前行动!”
“是。”小太监领命,立刻离去。
平王站在御花园,双手握紧。今日之后一切都无法回头,眼前闪现出那个女子的神情。
“裳儿,不管将来你如何看本王,本王一定要将你留在身边!”
就在平王沉思间,刚刚离去的小太监慌慌张张跑回来。
“王爷——”他跑到莫展翼身边,低低叫道。
“何事如此慌张?”
“富成那边联系不上,奴才刚刚派人去打听,说是富成不知犯了什么事被拘起来了。”
莫展翼微微一皱眉。
“你切莫慌,或许只是碰巧而已,你再去其他地方看看,若有什么变动,就来水漾苑找本王。”
听到水漾苑小太监一惊,随即低头应了,匆匆离去。
水漾苑,昔日风生水起,柳长莺飞,一代佳人琴音袅袅,如今只剩这老树、昏鸦,满院苍凉。
“母妃,孩儿回来了。”莫展翼低声喃喃。
他曾在这里渡过幸福的几年,那时他还小,虽不明白为何母妃日日愁眉紧锁,郁郁寡欢,可至少有母妃呵护,他过了几年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直至后来事发,母妃被赐死,他的生活自此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恨那个人,是他害死了母妃,还禁锢了自己的一生,今日之事若成,他只想要裳儿,若不成……
莫展翼目光一片坦然。
“母妃,孩儿已经受够了那样的生活,如若不成,恰好也是一种解脱。”
就在这时一阵慌张的脚步声传来,莫展翼急忙闪到一棵树后。
“王爷,王爷——”来人小声叫道。
莫展翼走了出来。
“王爷,大事不好,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神秘的人,咱们的人还没聚在一块,就被他们分散压制了。”小太监哭丧着脸。
“神秘的人?”莫展翼想到了莫继玄。
“王爷,现在该怎么办?”
“别慌,你现在先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只要你身份不暴露,你就是安全的。”
小太监虽心中害怕,但也只有如此了,急忙离去。
“母妃,莫非这就是天意。”莫展翼苦笑,偌大的园子里,徒留他一个人的身影,看上去孤独极了。
就在宫里一片混乱的时候,靖王府也不宁静。
“裳儿,这宫里现在不知怎么样了,我,我着急啊!”原本应在宫里养身子的晴儿此刻正焦急的想起身。
霓裳伸手压住她,安慰着。
“你身子正虚,好好躺着,宫里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当心皇上……”
“襄王已经去了,皇上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就安心躺着,照顾好太子就行。”
晴儿的眸光落到正在熟睡的太子身上,表情立即温柔起来。
就在这时,小丫鬟端了一碗安神的汤过来,霓裳哄着晴儿喝了,没多久,晴儿便睡着了。
霓裳吩咐小丫鬟照顾好,便悄悄退了出来。
外面布然正给莫白报告着什么,只见莫白眉头紧锁。
“夫君,怎么了?”
“娘子,你来得正好,为夫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照顾皇后和太子。”
“夫君,我要和你一起去。”
“乖,听话。”
霓裳瞅着他,一脸的坚决。
“可是皇后和太子需要人照顾,我们都去了谁照顾他们?”
“我已经请了人在暗中护着,而且皇上不是派了暗卫在周围守着么,没事了。”
“你请了谁?”
“舒展。”
那人莫白见过,是个信得过的人,功夫也不赖。
“可是……”莫白还在犹豫,“此去有些危险。”
“所以我才要去呀!”
莫白无奈只得答应了。
平王府,此刻一片混乱,家眷被赶至一个院子单独看管,西面那个荒废的院子已被夷为平地,地宫的通道大开着
地宫里,莫继杰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红姬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王爷,求求您了,您就和属下一起走吧。”
“本王不走,本王发过誓,要不就用龙辇光明正大抬本王出去,要不就死这里。”说到这里,他眼中微微有些湿润,“你带着人马去找展儿,以后他就是你真正的主子了,你凡事都听他的吧。”
“主子——”红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还不快走!”莫继杰一挥衣袖怒道。
红姬没法,只得一咬牙起身从另一个通道离去。
霓裳和莫白赶到的时候,整个地宫都空了,众人进了地宫,都被地宫的华丽、奢靡震撼了。
“啧啧,比金銮宝殿还要华丽啊!”莫离赞叹着。
莫白忽然拉住了霓裳,目光警惕的投向大殿上方。
“皇叔,好久不见。”
“侄儿还是和从前一样机警呀!”莫继杰呵呵怪笑着。
“皇叔过奖了,比起皇叔的老谋深算,侄儿还差得远呢。”
“皇叔老了。”莫继杰的眸光变得有些苍凉,他忽然将目光投向了莫白身边的霓裳。
“红颜祸水,”他冷冷一笑,“想不到侄儿你也逃不脱啊!”
“王爷过谦了,只是不知霓裳祸害了谁?恐怕王爷才是那个祸水吧!”霓裳不卑不亢道。
“哼,伶牙利嘴!”莫继杰怒道:“当年若非他夺了漾儿,本王又何止此。”
“皇叔,这个不过是你的一个借口罢了,想当年漾妃何其无辜,若不是皇叔,漾妃也不用落到如斯地步。”
“够了,我和漾儿真心相爱,若不是你父皇,我们也不用那么辛苦。”
“皇叔,你敢说你没有野心?”
莫继杰一时沉默了。
“本王真为漾妃感到不值。”
“值不值岂是你说了算?”莫继杰大怒。
“本王是无权说什么,只是端木府何其无辜,皇叔要搭上这么多人命。”
莫继杰仰头哈哈大笑,笑声震耳欲聋。
“若不是端木展鹏,本王又岂会这么狼狈,那么今天坐在龙椅上的就是本王,是他害本王如此,”莫继杰脸上露出深深的恨意,“他活该落得如此。”
霓裳双手握紧,她想起端木瑾眼中的绝望和悲伤,只觉胸口一阵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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