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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从指缝间溜了下来,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舒煦染伸手将半开着的病房门拉紧,就这么滑在了地上。到底是为什么?到底,她该怎么去和金浩恩解释、去和蓝茵解释?舒煦染知道自己这几天又是头脑发麻的沉浸在严暄的柔情中了,现在便马上来了个当头棒喝,让她把一切都看得仔细通透,严暄还是严暄,那个善于玩弄人命的恐怖男人,而她……也应该回到当初离开严暄的她,满眼猩红的憎恨这个男人。
舒煦染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多想,回到房间,拿了手包便直奔警察局,还好她也顺便将光盘带了出来,趁此机会,一并给程希吧。
天气愈发冷,似乎马上就要到十一月份了。舒煦染只感觉自己的头皮是冷的,手脚是冷的,穿着厚重外套的身体也是冷的,就连呼吸,也是冷的。因为通身冷得难受,连动作都变得迟缓僵硬。
开着严暄的布加迪威龙很快便到了警局,脚步不听使唤的飞奔起来,虽然不知道应该去哪个科室,还是在冗长的走廊中溜达,直到她看见男人的身影从走廊拐角变得清晰,直到她控制不住自己,快步走上前,给了严暄一个大嘴巴。
男人身后的保镖和律师都被舒煦染这突然起来的动作吓坏了,又都知道这女人是老板太太不敢上前,面色纠结的打量着舒煦染,打量着严暄。
舒煦染似乎使了全身的力气,这一巴掌打下去使整条走廊都泛着回声,女人紧紧攥住隐隐发疼的手掌,眼眶越来越红,越来越朦胧,视线变得模糊了,也看不清楚男人的表情了……
“到底为什么?!金浩恩碍你什么事了你要置他于死地?”
男人的眉头蹙了蹙,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还不了解我吗?如果我真想让他死,他现在一定活不了!”严暄话中的含义是在为自己辩解,可是停在舒煦染的耳中却变成了斩钉截铁的肯定。
“呵……呵呵……”舒煦染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眼泪就像断了线般粲然的向下滚落,“你这喜欢玩弄人命的习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我爸爸是,金浩恩也是……人命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值钱吗?”
周围看热闹的警察已经越来越多了,严暄蹙了蹙眉头不耐烦的扫视着看热闹的人群,走上前抓起舒煦染的手腕,“我们回家再说。”
“谁要和你回家说!”舒煦染甩开了男人的桎梏,面色变得清冷。
“我找了个问询室,你们去那里面说话吧。”严暄被传唤到警察局势必会招来局长的关注,陈局拍了拍严暄的肩膀,担忧的说道。
“不用了,我没话和他说。”舒煦染从口袋中拿出了车钥匙扔在严暄脚边,“你先回吧,我还有事要处理,晚上我会回去把孩子接走。”
程希推开人群挤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舒煦染和严暄发飙的样子,他连忙过来拉了拉女人的衣服,“快走快走,别让人看热闹啊!”
舒煦染不动声色的和严暄对望,两个人的眼神中各有故事,却谁都没有再开口,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
“姐姐,奶奶……祖宗!快走吧!”程希又拉了拉舒煦染,“你不是要替金浩恩处理肇事者的问题吗?处理后赶紧回家。”
眼看着舒煦染被程希拉走,严暄却在背后薄凉的开了口。
“比起金浩恩,你更不相信我吗?”男人的语气很低落,就像浸过冰水般的带着寒意。
“……”女人的脚步顿了顿,却还是没有转身,没有说话,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留给男人一个决绝冷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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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希陪着舒煦染一起进了调查室,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就开始斥责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人。
“疯狗啊……这里不是重案组……你可不可以别总是在我们眼前晃悠。”说话的警察看起来很年轻,像是刚刚毕业,抓了抓自己的脖颈像个瘦猴一般。
“你们有没有仔细问过肇事者,他是不是被人威胁?怎么会死咬住严暄呢?”程希潇洒的坐在桌子上,蹙着眉头翻看着调查记录,“严暄是何等人物C市的人都心知肚明,就算真是他做的也没有人敢指控他,这后面是不是有人操纵啊?”
“我们都问过好几遍了你这个疯狗!快滚出去……别打扰我们工作!”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上次让我替你值班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重案组的?!当时还说民事刑事一家人呢!”
“程希你先走吧。”舒煦染叹了口气,拉了拉他身上的夹克,“去你办公室等我,这里结束了我就过去!”
程希有几分担忧的看了看舒煦染,又对着瘦猴狠狠的威胁一句,“你快点儿弄啊,没必要的环节就都忽略……”
“哟……这么关心人家啊,你暗恋人家吧?”瘦猴坏笑着说道,程希的脸色立马变得通红。
“这是我远房表姐!谁跟你一样啊,看到美女就发懵……”
程希走后,瘦猴便拿了调查记录给舒煦染看,金浩恩现在躺在医院,她就要替他把后续的问题处理好,是不是要索赔,或者是不是要上诉。
“虽然肇事者咬定是严暄指使,但是局长指示了,这个案子要低调处理,迅速结案,所以可能……”
“我知道,应该就不了了之了,那个肇事者要坐牢吗?”舒煦染又问,眼波空洞得厉害。她该如何和金浩恩交待?怎么告诉他这其实是严暄在背后害他?
“这个案子应该到肇事者那里就结束了。应该判个二十年左右吧……”
“好,哪里需要签字吗?我签了就可以离开了吧?”舒煦染叹了口气,盯着瘦猴的眼睛问道。
“恩,对……这里签字就可以了。”
离开调查室,舒煦染便头疼的皱着眉,游荡到程希办公室的时候,便在桌子前看到了宋天意的身影,女孩转身,看到她时也是一愣,然后淡笑着过来拉她的手。
“舒总,您怎么在这里?”
“处理点儿事情……”舒煦染勉强的笑了笑,没有多说。
“行了!麻烦精你快走吧,我要工作了。”程希开口说道,推着宋天意就要让她离开。
“唉!你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吗?我大晚上跑来看你……”宋天意喋喋不休的说着,却在看到男人格外冰冷的面容时闭上了嘴巴,“我走不就是了嘛!”
“舒总,再见!”
宋天意冲舒煦染挥了挥手,憋着嘴巴离开了。
女人面无表情的滑坐到宋天意曾经坐过的椅子上,从包中拿了光盘递给程希,“就是这个,我四年前收到的光盘。”
“……”舒煦染叹了口气,合着眼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一定要尽快调查,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一切。”
“头疼吗?”程希也收敛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担忧的看着舒煦染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神色,她知道此时舒煦染的难处,既没法和金浩恩交待,也控制不住的憎恶严暄,“等有机会的时候,我再去问问那个肇事者!那个科室的警察上大学时都是挂过科的,我不放心他们……”
舒煦染勉强的笑了笑,点点头。可是实际上,就算程希去问了又能有什么改变,有的事情事实就是事实,就算是问过再多遍也只是那样,无济于事。
程希看着舒煦染淡漠疲惫的表情,将光盘收好,“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情我再通知你。”
女人点了点头,拖着疲惫的身子站起来,离开了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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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病区静谧得厉害,蓝茵环顾四周,见没有什么人烟才轻轻的闪进了金浩恩的病房。男人似乎已经睡沉了,一只手从病床边垂了下来。
女人吸了吸鼻子,轻轻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这个男人生得真是好看,皮肤好得不像话,那双眼眸无论是闭着还是睁着,总是那么轻易便让人沉沦了,女人的柔夷不自觉的握上了男人的大手,晶莹的泪光借着月色显得格外凄楚,不知不觉中,眼泪便将她精致的小脸淹没了。
男人反手捉紧了女人的手,蓝茵的心跳便如擂鼓般响动着。
“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我只要有你一个人就够了,只要你一个。”金浩恩低低的呓语着,又将女人的手紧紧的攥在手中。
“好,我不离开你。”蓝茵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身体颤抖着伏在了男人的胸前,染着蔻丹的手指轻抚着男人英俊的唇瓣。
“我也是,只要有你一个就够了。”蓝茵鼓起勇气上前,轻轻贴上了男人的唇瓣,刚想要离开,自己的腰身却被大手箍得更紧。
男人薄凉的唇紧紧吞噬了蓝茵的小嘴,舌头挑逗般的游移在女人的上唇,一股莫名其妙的酥麻感从头顶直达脚底。女人下意识的抚住男人俊俏的脸颊,更深刻的回吻着他。
金浩恩的唇瓣渐渐离开女人的双唇,额头温柔的贴在她的额头上,在两人的鼻尖处讷讷的低语着,“煦染,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男人满含柔情的睁开双眸,却在看清怀中女人的脸孔时愤怒的推开她。
“你怎么在这儿?滚!给我滚!”女人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本该是幸福的表情却一下子变得僵硬,失望,心酸,难过……
“我……我只是来看看你!”
“现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男人阴沉着脸色,显然也没有缓过神来,刚刚那个吻自己也是沉沦享受的,只不过……他以为女主人公是舒煦染,现在看到蓝茵,拥有的情绪便也只剩下错愕了。
“老板……”蓝茵撑着冰冷的地砖站起来,“我听Rita说……”
“闭嘴!滚出去!”男人像是被戳中眉头般的低吼,蓝茵不敢再多言,流着泪拎着手包离开了。
或许每个人这辈子都会为了一个人执着一次,有的人的执着能换来幸福,而有的人的执着却是不幸的源头,甩不开,忘不掉,等到老了,会不会再为曾经的一切感到心酸或是神往,最后贻笑大方,原来这只是我们必须要走过的路,必须要经受的试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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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煦染回到自己的别墅开了车,才继续向海景别墅出发。她将车窗打开,冷飕飕的风将自己的长发吹散,明明冷得要命却还是不想把车窗关上,只觉得这样才能让头脑清醒些。
用飙车的速度赶到海景别墅,推开门时,严暄正坐在沙发上了,身上穿的还是出门时的衣服,外套也没有脱,脸上的表情也冷淡得格外耐人寻味。
“回来了?”严暄讷讷的念叨了一句,面无表情的看着舒煦染,“冲个澡休息吧,今天太累了。”
“你以为我是回来休息的吗?”舒煦染愤怒的看着脸色苍白的男人,“我是来接走我儿子的!”
“我们的十天契约只过去了一天。”男人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女人的面前,一把攒住了女人的腰身,“如果现在走!你爸爸的死因我也不会再告诉你了!”
“别威胁我!”舒煦染薄凉的开口,眼中装载着满满的厌恶,“爸爸的死因,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去查!但是……我根本没法和一个心狠手辣,作恶多端的男人共处一室!”
“相信我一次就那么困难吗?”严暄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女人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腰上的大手在颤抖,就像克制不让自己发力一般,“为什么你的信任就那么脆弱?相信我一次,哪怕只有这一次也可以啊!”
“相信?你让我怎么信你?”舒煦染冷笑着说道,“谁不知道严总在C市手眼通天,谁敢诬陷你就是死路一条!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害金浩恩,他到底什么地方招惹你了!”
“就凭他随意左右你这件事,我就容不下他!”男人是真的发怒了,本就不爱有表情的脸孔变得更加薄凉,说出来的话也格外不经过大脑,“好,舒煦染!你可以走,但是孩子必须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