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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小姐刚一离开,歇下的锣鼓重新敲了起来,大太太就和陈夫人说话:“怎么没见到二奶奶?”
陈夫人笑着回道:“她刚怀了身子,头三个月……”大太太就原来如此的点点头:“头三个月是要小心些,我记得二奶奶这是第三胎了吧?!”
陈夫人满脸的笑,面上露出些许骄傲:“是啊,前头两位都是少爷,这第三胎就想要个小姐。”她又贴着大太太的耳朵笑着道:“我瞧着这胎还是个少爷。”
大太太目光一闪问道:“哦?这是怎么说的?”
陈夫人叹气道:“我们袁家嫁出去的姑娘,个个连着生的都是少爷,有的想小姐都快茶饭不思求神拜佛,却就是得不出个小姐来。”
坐在大太太身边的佟析华,脸上挂着的笑容就僵了僵,大太太也是面色稍许变了变,转瞬又笑道:“还是儿子好,姑娘都是别人家的,一辈子还得为她操心。”
陈夫人就掩袖笑了起来,佟析华红了脸嗔道:“母亲!”
陈夫人又说了几句,和大太太打了招呼,就做坐到伯公夫人身边,伯公夫人目光看着戏台,声音低低的淹没在锣鼓声中,只有离得近的陈夫人听得到:“那位六小姐,听说她姨娘去了普济寺礼佛?”
陈夫人目光一动笑道:“前几日才去的,好像是府上的七少爷生了场病,她求了佟夫人去普济寺住些日子……”
伯公夫人语有感叹:“到是个识礼心慈的。”又道“六小姐……就是年纪小了点。”陈夫人俯身上去,笑道:“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处,能一心一意伺候着三爷也未尝不是好事,三爷能收了心比什么都好。”
“正是这个理!”伯公夫人露出无奈之色,陈夫人暗暗观察着她的脸色,笑道:“那佟家几位小姐我瞧着都好,不愧是书香之家。”陈夫人余光看了眼大太太:“都是庶女,还不是随着我们挑。”
伯公夫人就赞赏的看了一眼陈夫人道:“那几位小姐……三小姐眼神孤傲,八小姐年纪太小,只有那六小姐目光平和若湖水般清澈无波,若不是极致聪明的,就是个不争不抢的。”语气有些不确定的犹豫着。
陈夫人眉头一跳,她为这门亲事跑断了腿,今儿看到少詹士夫人带着女儿来,又和大奶奶走的这样近,是什么目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想了想道:“佟家虽根基薄了些,可也只是眼下,佟家二爷官至吏部,如今又得三皇子器重,我听我家老爷说,等段阁老致使三皇子可能就会推荐他。而佟家少爷又是有名的少年进士庶吉士,将来官途如何也是无法预计的,这门亲事看着虽是他们高攀,但中间不还有宣宁侯不是!”
伯公夫人目光一闪,拍了拍陈夫人的手:“不枉我跳过几个媳妇儿最疼你了。”虽是庶女,可瞧着佟夫人把几个女儿教养的都很好,也不像小门小户的瑟缩着没见过世面。
她想了想又嘱咐了身边候着的妈妈几句:“去把大奶奶找来。”丫鬟应声而去。
大奶奶笑着过来看,伯公夫人就看着任大奶奶道:“她们去后院桃花坞了?”
任大奶奶侧身坐在伯公夫人脚边的杌子上,点点头回道:“儿媳让丫头婆子陪着去了,母亲可有什么吩咐?”
伯公夫人就低头和任大奶奶耳语了几句,任大奶奶面色一变,露出惊恐的样子……
伯公夫人圆润和气的脸上就露出一抹不相符的凛厉,不容人有半丝质疑,任大奶奶神色一凛,悄悄出了小花园。
陈夫人唇角就露出抹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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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秋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上,夹道两边花木葱茏,大朵大朵的各色芍药,鲜红欲滴的月季姹紫嫣红,还有乳白青瓷官窑里清丽雅致的兰花,花香怡人。
佟析言与方小姐并肩而行,一旁的任大奶奶遣来的丫鬟碧槐时不时指着各处介绍着园中景致和来历,佟析言就目露艳羡指着一株兰花问道:“这株又叫什么,我们家花园没有,到是很稀奇。”
碧槐笑着道:“这是白芷,是我们老夫人最钟爱的一株,三小姐真有眼光。”
看来,这个碧槐也是八面玲珑的妙人。
佟析言被这么一夸,眼角瞄了一眼走在后头,几乎落在人堆里的析秋越发的高兴,又指着花木树林之后的一方庭院道:“这里住的是谁?”
碧槐一一答道:“住的是二奶奶,今儿身子有些不适,正歇在里面呢,几位小姐可要进去逛逛?”
佟析言摇头道:“既然二奶奶身体不适,我们就不去叨扰了。”又上了小径:“桃花坞是在西面?”
碧槐余光时不时看向跟在后面沉默的六小姐,还有紧紧跟在三小姐身边的八小姐,正和婆子说着话的方小姐,心里暗暗比较打量,面上却对着众人介绍道:“桃花坞在府里的西北面,侧面住着三爷,后面则是景春阁。”
佟析言露出羡慕表情:“景春阁……真是好名字!”
碧槐抿唇笑了起来,又为众人细细介绍了几处,一行人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等到空气中终于掺杂了些郁芳的桃花香味时,碧槐停下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八角凉亭道:“小姐可以在此处歇脚,亭子里视野好,即可进去折些桃花,也可以在这周围随便观赏,奴婢就守在这里,若有事吩咐奴婢一声便可。”
析秋提着裙摆,踏着露出一些青苔的青石板小道上了八角亭,亭子里早就摆好了茶水点心,还放了一些棋子纸鸢等物什,等其他几人进了亭子,佟析言拉着碧槐道:“姐姐一路走着也辛苦了,也和我们一起坐坐吧,也不着急进去游玩。”
方小姐也在一边附和:“是啊,便和我们一处坐坐。”析秋也应景的挽留了两句,碧槐犹豫了一下道:“那奴婢就僭越了。”她回头和一个婆子们小声叮嘱道:“去三爷那边瞧瞧,若是三爷回来了,知会我一声。”
婆子应声而去。
一行人在凉亭里坐了下来,司杏司榴站在析秋身后,亭子外又守着十几个丫头婆子,热热闹闹。
方小姐性子活泼不同几位佟府小姐,这里她早就来过了,所以看到纸鸢时就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她原想邀佟析言一起,却见她与碧槐聊的正投机,只能转了身去问析秋:“六小姐,这里空旷,我们去放纸鸢可好?!”
析秋看了看树木茂盛的桃花林,想了想还是摇头抱歉道:“刚才走了路,现在到有些累了,想歇歇脚……”她又转头去看佟析玉:“八妹妹可要去玩?”
佟析玉目光看着纸鸢,揪着帕子一副不知是难以决定还是怕得罪人的模样,方小姐见她们这样,就扫兴的扔了纸鸢:“两位妹妹也别为难了。”无聊的坐在一边发呆。
析秋用竹签串了一块甜瓜:“姐姐也歇歇,这里通凉又香气宜人,单坐着也是极好的。”
“六小姐说的真好!”方小姐还未开口,碧槐笑着为两人添了茶接话道:“闲时我们伯公爷就会邀几个幕僚,在这里下棋喝酒呢,伯公爷也说这里敞亮。”
析秋笑着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时,刚刚那婆子又回来了,在碧槐耳边低语几句,就见她面色变了几变,压着声音道:“不是说在外院的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婆子也是一脸茫然无措,碧槐皱着眉头,三爷再尊贵也是男子,这里坐着的都是小姐,若是碰上了可如何是好,况且,三爷又是什么都不顾的性子,要再出点事她就是十条命也不够抵的。
碧槐的声音很低,可依旧清晰的落在旁人的耳朵里,心里一动她抬眼去看佟析言,却见她正低头喝着茶,一副完全没有听见的模样。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碧槐坐不住,焦躁的站了起来笑道:“几位小姐在此稍坐,奴婢去去就来。”
佟析言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姐姐忙着,我们自己也能照顾自己。”仿佛为了证明什么,她又去拉方小姐:“方妹妹不是要放风筝么,不如我陪你去吧。”
碧槐目光留在析秋身上,析秋也笑着道:“姐姐去忙着,我们若是累了就着人带我们回去便可。”
“奴婢快去快回。”她朝几人福了福,带了两个婆子出了亭子拐到另一边的小道上。
佟析言一手拿着纸鸢,一手牵着方小姐,目光示威似得看了析秋又去喊佟析玉:“六妹妹累了,八妹妹与我一起吧。”佟析玉看着析秋,露出不安的表情,却依旧跟着佟析言,几个人由着婆子簇拥着出了亭子。
一时间安静下来,亭子里只剩下析秋主仆,佟析言这是要孤立她!
析秋淡淡的捧着茶杯,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目光却在刚刚回来的婆子身上溜了一圈,又去看司杏,司杏会意立刻伸手抓了把瓜子给那婆子笑道:“我们今儿来做客,倒累着妈妈们跑来跑去了,这儿也没了外人,妈妈和我们一起,在这石墩上坐坐歇歇脚吧。”
那婆子诧异的看了眼析秋,见她面色平静并无不悦就笑着伸手接了:“姑娘既是客人,我们自是要招待周到些,哪有什么累不累的。”她将瓜子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况且,我们做下人的,这些也是我们份内的事。”与司杏司榴坐在亭子外侧的石墩上。
“正是这个理!”司杏笑着道:“我一见妈妈就觉得投缘,妈妈贵姓?”
“不敢当个贵字,夫家姓罗,姑娘就喊我罗婆子好了。”司杏又笑着夸了几句,面露担忧的道:“刚刚瞧碧槐姐姐走的匆忙,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妈妈可要去瞧瞧,我没有耽误妈妈的正事吧!”
罗婆子蒲扇一样的大手一挥,无所谓的道:“不过是三爷突然回屋换件衣服,哪用得着这样的紧张。”
司杏听着面色却是微微一变,去看析秋。
析秋喝茶的手一顿,任三爷住在内院回来换件衣服不奇怪,奇怪的是恰巧在她们到时回了屋,难道是有人告诉他,让他这个时候回屋?
她又去看罗婆子,她既能露脸来接待来客女眷,在伯公府里应该是有些头面的妈妈,这样的人最会拿捏分寸看人脸色,尤其知道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说,她轻而易举的把任三爷回府的事说出来,难道是在暗示她?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凛,抬头去看佟析言,忽然神色一变,空地上不知何时只剩下佟析玉和方小姐,而佟析言却已经不在了。
难道?!
析秋直觉的脑子里轰的一下烧了起来,她站起来朝着司杏道:“我也歇够了,你在这里和妈妈说说话,我带着司榴在林子转转。”
罗婆子立刻站了起来:“奴婢陪着您去吧。”
析秋笑着摆手,露出可亲的笑容:“妈妈不用忙,我就在这里看看,若有事喊您一声就可以了。”司杏也忙按着罗婆子:“妈妈就再歇歇吧,我们小姐自小就喜欢桃花,我们府里也没这么大片的林子,她自是要去瞧瞧的。”
“那小姐有事就唤奴婢!”罗婆子不再坚持,随着司杏重新坐了下来,析秋就带着司榴慢悠悠的进了桃花林中。
她进了林子就看到墨香鬼鬼祟祟的守在入口出,她目光一闪拐了个弯加快了步子绕开墨香,径直朝西面走去,一路上也没心思去看桃花,目光只在林子四处寻索,司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正要出声析秋却是一摆手,提着裙摆快行了几步。
司榴心中一凛,顺着析秋跑去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不远处一抹玫瑰红的身影,正朝另外一边闪了过去。
是三小姐!司榴面色也变的凝重起来,她一路走过来,也知道往西可是任三爷住的院子,三小姐想干什么?
心思闪过,就见六小姐已经追了上去。
“三姐姐!”析秋在佟析言身后站定,目光含笑的看着她。
佟析言身体一怔,蓦地转过身来,脸上的露出慌乱之色,惊讶的看着析秋:“六妹妹!?”
“是我!”析秋笑着上前:“三姐姐这是要去哪里?行色这样匆忙。”佟析言有些心虚的吱唔道:“我刚才不小心把裙子弄脏了,打算找个丫头领着去换条裙子。”
析秋似笑非笑:“既是找人三姐姐也该回亭子里唤,那里可候着七八个丫头。”她笑着上前几步,目光灼灼的看着佟析言:“三姐姐身边又没带着丫头,如今走错了方向,这林子又大,不如和妹妹一起回去吧。”
佟析言面色一变:“妹妹这话什么意思,我有没有走错妹妹又怎么会知道。”她转身继续朝前走:“妹妹还是顾好自己,休要多管闲事!”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析秋一改平日的柔弱,快速走了几步,拉住佟析言的手,脸上已露出冷意:“三姐姐不要忘了,这里是武进伯府,我们同为佟府女儿,若是你做了什么,便是要我们所有人为你承担后果,姐姐若是争有的是方法,但不要做出丢了佟府脸面的事,拖累我们。”
佟析言甩了几次,也没甩开她的手,不由脸露怒色:“放手!”她说的咬牙切齿:“承担后果?那妹妹又是为什么来这里?你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虚伪!”
析秋不想与她多说,手下使了劲:“虚伪也罢,实诚也罢,一切的话还是等到回家再说!”
“你凭什么管我。”佟析言没想到析秋的力气这样大,攥的她胳膊生生的疼:“我今天偏要去,你若是要去母亲那里告状尽管去,等一切尘埃落定,就是母亲知道又怎么样。”她忽然冷笑起来:“你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婚事?哼哼!不要以为巴结了大太太,有她做主就能高枕无忧?京城这样大我今天就要告诉你,就是大太太也有鞭长莫及无可奈何之时!”
她忽然使了猛力,一下子甩开析秋的手。
就见析秋目光一闪,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桃林里格外的清脆,随之析秋含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佟析言,你再敢踏出一步试试!”
佟析言怔住,呆呆的愣在哪里:“你……你敢打我!”
司榴也在一边呆呆的,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一向温和的六小姐扇了三小姐一耳光,她心里砰砰的跳,生怕这时候有人闯进来,耳朵又听到析秋冷冷的声音:“你若再敢走一步,我就不只是打你这么简单。”
佟析言捂着肿起来的脸颊,仿佛从来不认识析秋一般看着她。
析秋不去管她,转身对司榴道:“三小姐累了,扶她回去。”司榴应了一声,立刻上去紧紧攥着佟析言的胳膊,连拖带拉的拽着她走。
析秋落后了半步,蓦地转过身来看向林子里,随即唇角微勾走了回去。
碧槐目瞪口呆的立着,虽然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真真实实见到析秋打佟析言的那一耳光,想到这里她不由觉得人不可貌相,刚刚瞧着那几位小姐,就数那位六小姐最安静,人也是最温和识礼的,却没想到竟然这般泼辣,连姐姐也敢动手打!
碧槐心有余悸的转了身,快步出了林子。
等碧槐一离开,林子深处一抹墨绿的身影现在一株桃花树后,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唇角勾出嘲讽的凛厉,他身后跟着的小厮唏嘘道:“没想到那位小姐看着柔弱,动起来手来到是利索。”他啧啧了几声又自言自语道:“不过她说的话到是在理的。”
前面那位男子鼻尖冷哼一声,转身朝另外一头走去!
小厮摇着头,拔腿追了过去:“四爷,那里不是任三爷的院子,咱们该走这边……”
这边,析秋出了林子,墨香见到自家小姐被司榴扶着回来,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一样,她快步跑了过去,随即啊了一声:“小姐,您的脸怎么了。”
佟析言憋屈的甩开司榴的手,看也不看析秋一眼,径直朝外走去,这时析秋却在她身后道:“三姐姐,你的脸摔伤了,还是寻个丫头去找些冰敷一敷的好。”
佟析言脚步一顿,回头恶狠狠的瞪着析秋:“不用你假好人。”
析秋满面浅笑,佟析言不由怀疑刚刚那个满脸森冷打她的人,和眼前的笑盈盈满脸温和的是不是一个人,还是不是以往一直的羞怯懦弱的六妹妹!
可是没有答案,眼前的析秋还是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轻柔的笑着,温和柔弱!
她气急,猛然转了身对墨香吼道:“傻站着做什么,快去把碧槐找来,就说我摔了一跤,让她找个地方给我歇歇脚。”
墨香狐疑的点点头,应声而去。
“那妹妹先回去了。”析秋行云流水的朝佟析言福了福,带着司榴出了林子又回到方才的亭子里,满面的淡然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佟析言狠狠的跺脚,只得低着头跟在后头。
不一会儿碧槐匆匆来了:“三小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脸怎么肿了?”
佟析言不敢说刚刚发生的事,毕竟事情无论说到哪里,还是她理亏的,只能皱着眉头道:“不小心绊了一跤,劳烦碧槐姐姐带我去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免得被母亲见到,让她老人家担心。”
碧槐点点头,又扶着佟析言道:“还是三小姐想的周到……这里离二***院子最近,三小姐不如和我去二奶奶哪里坐坐吧。”
也没有别的选择,佟析言只得点点头:“那有劳姐姐了。”
方小姐和佟析玉也收了纸鸢回来,看到佟析言脸上的红印,吃惊道:“姐姐去个净房,怎么就成这样了。”
在外人面前,佟析言再有怒气也只能压下来,更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勉强笑道:“摔了一跤,妹妹再玩会儿,我去二奶奶院子里换身衣裳。”
佟析玉皱着眉头,目光在佟析言脸上停留了片刻,又去看析秋,后者笑吟吟的站在那里,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不由更加的狐疑。
方小姐却是展颜一笑,上前挽着她:“我陪你一起去吧,也好些日子没见到二奶奶了。”
佟析玉也小声道:“我也去吧,说不定还能帮上忙。”这样一来,亭子里就剩下析秋一人,碧槐为难的看向析秋:“六小姐可要再玩会儿?”
析秋笑着站了起来,看了看时辰道:“你们这么多人去,我就不去了,也免得打扰了二奶奶。”她笑着看着碧槐:“劳姐姐派个婆子,领我回前头的戏园子吧。”
碧槐面色古怪的点点头,吩咐罗婆子好好伺候,自己则陪着佟析言去了二***院子。
快到小花园时,析秋瞧着手上的不知何时碰到泥垢,转身笑着对罗婆子道:“妈妈先带我去净房吧。”
“行,小姐随我来。”领着析秋拐进了小花园边的一间小院子,看院子的结构摆设,到像是客居的厢房,如今没有住人但打扫的却非常很干净,罗婆子领着她拐进院子的后罩房,掀开帘子道:“小姐若有时唤奴婢一声。”析秋点点头,留了司杏司榴在外面一个人走了进去。
这间小房间约莫十几平,中间摆着两方隔扇,隔扇里面放着朱红漆面的马桶,桶边备了清水胰子等一应用具,等她洗好手重新整理好衣裳时,却听到隔扇的另外一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重物碰撞击打的声音。
一下一下,在幽暗的房间里格外的清晰。
析秋皱着眉头,这房间做的很精致,两个隔扇隔开两个封闭的空间,她刚刚进来时并没有注意到隔壁有人,现在里面发出这样的声音……
她面色一变,难道里面……她想到这样的府邸,老伯公爷的妾室纳了十几房,几个少爷也输人不输阵的,满府的莺莺燕燕,保不齐……她还是离开的好,免得看到不该看的。
她提着裙摆快走了几步,脚步突然一顿,那隔扇里喘息声消失了,只剩下砰砰的声响。
难道?
她转了身快步走到里面一间,掀开隔扇的帘子,随即露出满脸的惊讶。
只见萧二小姐正躺在地上,眼睛倒翻着,嘴角流着白沫,身体抽搐着脑袋不停的撞向地面,刚刚那一声声砰砰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么发出来的。
她快步走了过去,立刻将自己的帕子揪成了团塞进她的嘴里,又将鞋脱了下来垫在她的头下,解开她的领口,伸手去掐她的人中。
过了一会儿,萧二小姐不再抽搐,慢慢的醒了过来,可眼神依旧没有焦距,一时没认出析秋来,茫然的看着她。
“二小姐!”析秋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又拿出她嘴里的帕子:“你感觉怎么样?可要叫你的丫鬟进来?”她这样的症状,应该是癫痫,通常这样的病人身上都应该备着药丸,可她刚刚摸她的荷包时,并没有发现。
萧二小姐目光渐渐清明起来,脸色白的渗人,她认出是析秋立刻露出紧张的样子:“不……不用了。”
析秋扶着她坐到外面的黄花梨的扶椅上,知道这样的人此时是不能再受刺激,声音轻柔的安慰着她:“那你要不要喝水,还是就在这里休息会儿再回去?我正好也没什么事,不如陪着你坐会儿,等会你好些后我们再回去怎么样?”
长长的丹凤眼里盛满了狐疑,萧二小姐道:“你……怎么不好奇我刚刚是怎么了?”
“不过是摔倒了。”析秋笑道:“这里潮湿,地上又落了水,我刚刚也脚底滑了一下。”
没有惊叫没有好奇没有询问,更没有和别人一样嘲笑自己,萧二小姐松了口气,看着析秋笑的柔和的脸,也虚弱的露出丝笑容:“这地上确实滑!”
话落,两人相视无声笑了。
“你怎么一人在这里,没带着丫头?”析秋进来时,就是因为门外没守着丫头,她才没有注意到隔壁也有人。
萧二小姐靠在椅背上,目光恢复了清亮,只是脸色还是很白,她捂着脑后刚刚撞过的地方,眉头微微皱着:“她们时时跟着,我嫌烦!”说完她有面露感激的看向析秋:“谢谢你!”
析秋理解她这种心情,既然得了这种病,侯府定然会时时派人紧随左右,生怕她发了病没人在身边而出现意外,怪不得任大奶奶不问她去不去玩,却问她累不累。
难道她的病已经不是秘密?得了这样的病,怕是找婆家也是极艰难的,按理说该瞒的死死的才是。
仿佛看出析秋的疑惑,萧二小姐道:“我这病还没有人知道……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保守秘密?!”
“那是自然。”析秋目光坦然:“况且,二小姐也不过是摔了一跤罢了。”
萧二小姐点头,目光落在析秋的脚上,不好意思道:“你,你的鞋!”析秋一愣,想到刚刚脱了鞋给她垫着,还没来得及穿回来,她跑回去重新穿了鞋又回来伸手去摸萧二小姐的后脑:“是不是很疼?要不要给你喊大夫来?”
“不疼!”她露出笑容:“幸好有发髻挡着点……”说完眼底露出丝调皮的样子。
看来经常犯病,她已经习以为常,恢复的也比平常的病人要快。
见她没事析秋道:“我让人给你打盆水来。”转身去喊司杏。
“萧二小姐?!”司杏进来时,也是面露惊讶,析秋道:“二小姐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去打盆水来。”
怎么今儿这么多人摔跤?!司杏疑惑的点点头:“奴婢这就去。”又朝萧二小姐福了福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萧二小姐道:“你别喊我二小姐,我闺名叫延筝。”
析秋记得大姐夫叫萧延亦,宣宁侯爷萧延炙。
萧延筝看上去冷漠不与人亲近,但接触后却让人觉得她很细心,性格也很亲和,析秋朝她笑着福了福:“姐姐!”又道:“我闺名析秋。”
“析秋……是‘故三人言利,事析秋毫矣’的析秋吗?”
析秋笑着点头。
“佟老爷不会是两榜进士出身,取名字也有这样的渊源,不像我们家,满门的武夫!”这么说着她并没有嫌弃的意思,不过从她的言辞间,仿佛对文人很是推崇。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侯爷杀敌万千,换得一方安宁,是大周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又怎么只是一介武夫?!”析秋笑着道:“文武所治不同,姐姐谦虚了。”
萧二小姐笑了起来:“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她携着析秋正要说话,司杏掀开帘子进来,罗婆子也紧随其后。
析秋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却笑着道:“劳烦妈妈了。”
“萧二小姐,佟六小姐。”罗婆子目光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并没有问萧延筝为什么在这里,只是堆着满脸的笑:“这是份内的,六小姐尽管使唤老婆子。”
析秋看了眼司杏,司杏帮罗婆子放下盆,便拉着她道:“妈妈随我在外面候候吧……”又塞了个荷包在她手里。
罗婆子悄悄掂了掂重量,随即眉眼都笑开了:“那奴婢在外面等二位小姐。”随着司杏走了出去。
“让妹妹破费了。”萧延筝满脸歉意。
“不过小事。”析秋笑着帮她放下头发,为她重新梳了个发髻,又擦了脸,她皮肤很好并没有上任何的脂粉,却如凝脂般光滑白皙。
等一切弄妥了,萧延筝的丫鬟找了过来:“二小姐。”丫鬟一进来就扑倒她身上,上来打量了半天:“您没……”话语一顿,发现了旁边还有人,丫鬟目露疑惑的朝析秋福了福:“六小姐好。”
萧二小姐目光闪了闪:“我没事,多亏了六小姐。”
那丫鬟眼底疑虑消了些,就立刻跪了下来,给析秋磕头:“多谢六小姐。”析秋让她起来:“快扶着你们家小姐,也别多礼了。”她又看向萧二小姐:“那我到外面等你,我们一起回去,也免得大姐姐问起来。”
析秋等在门外,司杏司榴见她出来,迎了过来:“小姐,碧槐姐姐来了,说是前头的戏快散场了,正满府的找您呢。”
罗婆子笑道:“从这里过去近的很,奴婢听锣鼓还在响着,想必也不着急。”
析秋朝罗婆子笑着:“多谢妈妈。”随后萧二小姐由丫鬟扶着也走了出来,虽然脸色依旧不大好,但比刚才已经好了很多,可能已经吃过药了。
“六妹妹,我们回去吧!”萧二小姐去挽析秋的胳膊,析秋笑着点头,两人并肩回到了小花园里。
园子里大家依旧在看戏,见她们进来并没有多少的奇怪,只有伯公夫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析秋微微一笑朝她福了福,伯公夫人略一点头便转开了目光。
“怎么才回来。”大太太目露不悦,又看到随行的萧延筝:“二小姐也在?!”
析秋笑道:“去了净房,又遇到二小姐,就一起来了。”大太太打消了狐疑,点头道:“快回去坐着。”
“你没事吧?”佟析华看着萧延筝,可能是发现她的面色不好,又去看析秋,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只不过析秋侧垂着脸,依旧是怯弱乖顺的样子。
“二嫂,我没事。”萧延筝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的尊敬。
佟析华松了口气,淡淡的点头道:“那就好。”又朝萧延筝身边的丫鬟叮嘱道:“好好伺候着。”
丫鬟点点头应是,一行人就坐在之前坐的小杌子。
大太太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道:“三丫头,八丫头怎么没和你一起?”这时,方夫人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即便要说也不是这个时候,析秋笑道:“三姐姐和八妹妹与方家姐姐去了二奶奶哪里,我怕人去的太多吵了二奶奶,就先回来了。”
方夫人松了口气,大太太却是眉头微皱,满脸的不悦!
析秋不再说什么,目光落在戏台上,已经重新换了出戏,不过已经接近尾声,果然随着一声锣鼓落定,就有人上来谢幕,又有演花脸的孩子在台上扮着各种鬼脸,唱跳作打逗的台下的夫人们哄堂大笑。
伯公夫人笑道:“赏!”
就有丫鬟捧着一只托盘过来,上头用红绸盖着,沉甸甸的送了过去,待有人接过就把红绸掀开,一叠十个元宝垒的高高的,在阳光下银光闪闪。
台上所有人跪下磕头谢赏。
主人打了赏,同场的客人便也纷纷解开荷包,大小不一的金银锭子,锞子扔了过去,大太太也婆子扔了个十两的银锭上去……一时间满园的热闹。
等锣鼓彻底落了声,伯公夫人就和旁边的娄老太君道:“我们去正厅歇歇吧,听了一下午的戏,耳朵里嗡嗡的响……真是老了。”
郑老太君就笑打着她:“我都没提老,你竟来寒碜我了。”两人笑着由各自的丫头婆子簇拥着朝正厅走。
大太太,佟析华也相继起身,析秋默默的跟在大太太后头。
佟析言,佟析玉还没有回来。
大太太就对紫鹃道:“悄悄去找找。”紫鹃应声而去。
等一行人在正厅落了坐,又有丫鬟重新上了茶,伯公夫人笑道:“真是好久没有这样的闹腾过,不过闹一闹心里仿佛也顺坦了许多,看来,这日子过的太静了,也不是好事。”
陈夫人八面玲珑的坐在伯公夫人身边,凑趣道:“可不是,还是要热闹点才好!”正说着,门外的树枝落了一只喜鹊,陈夫人目光一转笑道:“瞧!这鸟儿都来给您报喜,怕是你这段时间想清静,也清静不得了。”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怀宁侯夫人眉梢一挑,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有喜事好,那我们又可以来凑热闹了。”目光有意无意瞥了眼大太太。
伯公夫人笑着,并没有否认:“巴不得你们天天来!”她又看向大太太:“佟夫人是江南人,不知这琼剧可听的习惯?我听说江南那边多是昆剧,前几年京城来了个‘牡丹阁’的戏班子,在凤翔楼唱了半个月的堂会,场场客满,只可惜他们走的太急,也没请到府里来唱唱。”
大太太道:“这琼剧倒也听过,况且我来京城也几十年,不习惯也早练习惯了。”她又道:“牡丹阁我年轻时在家也听过,母亲曾请了到府里唱过几场,当时当家的花旦还不是现在这位,唱的却比这位还要好。”
伯公夫人眉梢一挑,仿佛很感兴趣的样子:“可真是这样,都说现如今的花旦余音绕梁不绝,我还道不曾耳闻常念着,如今听您这么一说,倒平了几分遗憾。”
娄太君笑着打趣道:“现如今这些哪能与老的比,光这唱腔作派也比不上万一了。”
怀宁侯夫人也道:“可不是,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那时候琼剧里有个唱《五娘拜寿》里”五娘“的薛荣生,当时太后娘娘请了薛荣生进宫唱堂会,娘娘喜欢热闹,我也随着进宫听了几场,过了这么多年,那时而铿锵有力,时而婉转幽怨的唱腔,都让我记忆犹新。”
她所说的太后娘娘,就是承宗的生母,姓萧,是老宣宁侯的姑姑,也就在那一年太后娘娘去世,承宗由一案而废了十二家爵位。
这样错综的关系,析秋也是无意间,从徐天青给她找来的野史上看到的。
怀宁侯夫人的话,令几位夫人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一时间场面渐渐冷了下来。
这时,紫鹃悄悄走了进来,在大太太耳边说了一句,大太太脸色微变,就去和佟析华吩咐了一句,佟析华会意的点点头,就见她笑道:“夫人,怎么大奶奶不在,我还瞄着让她送送我呢。”
伯公夫人面色一怔,收起脸上有些恍惚的表情,笑道:“你可不许说走,外院那边若是散了也会着人进来知会一声,你安心的坐在这里,陪陪我这老婆子吧。”
佟析华掩袖笑着,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析秋低头和萧延筝说着话,目光微微一动,就见大太太带着紫鹃却不动声色的出了门。
不一会儿,方夫人着急起来,遣了身边的丫鬟:“去瞧瞧小姐在哪里。”正当那丫鬟出门,方小姐已经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方夫人不满的看着她:“怎么这样失礼,还不快去和几位夫人问安。”
方小姐露出委屈的样子,乖巧的上前给几位行了礼,伯公夫人笑着让她坐在了身边:“桃花坞里桃花可开了?”
“开了!”方小姐点点头,脸上露出童真的羞涩,伯公夫人又道:“那你可进林子里瞧了?”
放小姐摆手道:“没有!那里面那么黑,我不敢进去,就和八妹妹在林子外头放纸鸢了。”
她单纯直白的话,让几位夫人都笑了起来。
析秋眉头却皱了皱。
这时,大太太也由着紫鹃扶着回来了,脸色比刚才又难看了一分,析秋看向她身后,佟析言佟析玉并没有跟着她进来。
大太太看了眼亲昵的坐在伯公夫身边的方小姐,目光闪了闪笑着去和伯公夫人打招呼:“叨扰了夫人一日,也该回去了!”
伯公夫人起身,携了她的手:“……让您陪着干坐了一天。”
大太太笑着行了礼:“夫人见外了。”脸色却变了变。
析秋也站了起来,随着大太太朝伯公夫人行礼,伯公夫人就朝她微微笑着,点点头。
已不如析秋来时的热络。
就有无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析秋神色自若的立在那里,却暗暗观察伯公夫人的面色,只是她脸上除了淡淡的笑容,没有任何的讯息透露出来。
难道在桃花坞中偷看她和佟析言的丫头,没有将事情禀报给伯公夫人?
她又去看大太太,大太太正和娄老太君说话,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柔和,她了解大太太,越是生了怒大太太的脸色就会越和蔼,压抑着怒火,只等着适当的时候爆发出来。
她皱了皱眉,难道佟析言已经将事情告诉了大太太?
还是有什么事,她并不知道?
念头闪过,就听到娄老太君微笑着问大太太:“怎么不见另外两个丫头?”
析秋心里一动,迅速看了眼伯公夫人,就见她喝茶的动作几不可查的顿了顿……
析秋微微笑了起来。
大太太也是目光一闪:“三丫头说是身体不舒服,我怕她给几位夫人过了病气,又见她着实难受,就让她们先回去了。”
娄老太君点头:“虽是年纪轻,但也不可马虎了。”
“是!”大太太笑着应了,又和怀宁侯夫人告辞,佟析华也随之站了起来:“那我和母亲一起走吧,二爷那边我着人去知会一声就好了。”
大太太转身拍了拍她的手:“不过半个时辰的路,你就安心在这里替我多陪陪几位夫人!”
佟析华不再勉强,却执意要送大太太出门。
陈夫人笑着走了过来,挽了大太太的胳膊:“萧二夫人再坐坐,我送佟夫人吧。”
“怎么敢当。”大太太笑道:“来来回回的,您也累了一天,快坐着歇歇!”佟析华也附和道:“下次夫人有空,去我那里坐坐,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今日您就当一回主人,好好坐着!”
陈夫人掩袖而笑,正要说什么,却听到伯公夫人放了茶杯,也点头道:“二夫人说的在理,你帮着我招待了一日,也累了一日,快坐下歇歇!”
陈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面色有些古怪的看了析秋一眼,随即捏了捏大太太的手,笑着朝伯公夫人走去:“那我就在您这里偷一天的懒……”
大太太脸色暗了下来,佟析华不动神色的上前扶了大太太的手。
析秋垂着头,怯弱的站在大太太身后,萧延筝偷偷拽了拽她的衣袖,在她耳边道:“我回府给你写信。”
析秋朝她笑笑,微微点头。
佟析华扶着大太太,析秋跟在后面,三个人由婆子丫头簇拥着出了院子。
路上,佟析华挽着大太太,声音压的低低的:“这是怎么了?不是说……”
大太太脸上阴云密布,打断她的话:“此地不宜多谈,回头再说。”
大太太这样的脸色,佟析华也猜出了七八分,不再多问一行人上了来时的软轿到了二门,佟府的马车早就候在那里:“六妹妹好好照顾母亲。”
析秋朝佟析华福了福:“是!”去扶大太太。
就见大太太头也不回的挥挥手道:“不用。”又指着后面的一辆黑漆平头马车对析秋道:“你坐后面去。”
析秋屈膝应了是,大太太已上了马车将帘子放了下来,竟连佟析华也不愿多说一句的样子。
析秋朝佟析华屈膝行了礼,有些怯弱的道:“大姐姐……”
佟析华皱了皱眉头,深看了她一眼,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析秋不再多说,也由司杏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嘚嘚的动了起来,将佟析华以及武进伯的大门远远的抛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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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木有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