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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国栋在床上折腾了很久,才感到睡意渐渐袭来,朦朦胧胧之中,他听到凌雪的手机响了。
“谁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啊?”他嘟哝了一句。
凌雪没有回应,而是拿着手机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外接听去了。
接个电话,还用得着躲到大厅去吗?林国栋郁闷地想。
他按亮台灯,半躺着燃上一支烟,一边抽着,一边竖起耳朵倾听。
刷刷雨声伴着电闪雷鸣,使他根本听不清凌雪在客厅里同对方嘀咕些什么。
等到他的烟快要抽完,凌雪才急匆匆地走进房来,二话不说就在柜子里寻起了衣服。
“深更半夜的,你这是准备去哪?”林国栋紧凝着眉头问。
“一个朋友刚同她老公离婚,在电话里要死要活的,我得赶紧过去安慰安慰她。”凌雪一边穿着红裙子,一边快速回答。
“这个时候出门很不安全,而且外面还在下着雨。”林国栋掐灭烟蒂,想了想道,“要不,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你就在家好好呆着,我去去就回。”凌雪穿好衣服后,又从床头柜里拿了一把雨伞。
“好吧,那你一个人小心点。”林国栋显得有些无奈。
凌雪走后,林国栋心里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安。
他又想起了灵车的事,浑身顿时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不行,我得赶过去看看!
想到这里,林国栋迅速起床穿好衣服,拎着一把伞,带上手电筒,疾步下了小区住宅楼。
整个小区包括周边,全都停了电。外面漆黑如墨,大雨倾盆。
一道霹雳般的闪电过后,接着就是一阵轰隆隆的巨雷。
小区右边的停车场上,立时响起小车刺耳的啸叫声。
林国栋那辆乳白色的宝马也在其中。
他一手握着伞把和电筒,一边借着电筒光将手里的钥匙哆哆嗦嗦地往车孔里塞。
终于打开了车门,他将雨伞和手电筒随便往后座里一扔,便坐在驾驶座上“哐啷”一声关紧车门,发动了引擎。
林国栋一边开着车,一边用手机拨打凌雪的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就通了。
“喂!国栋,你怎么还没睡?”电话彼端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这不是废话吗?外面风大雨疾的,叫我怎么放心得下?”林国栋有点不耐烦地嚷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
“你现在在哪?”
“我在‘鸿运菜场’这儿等的士,没想到半天都碰不到一辆,你说叫人焦急不焦急?”
“好!你就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开车过去接你。”林国栋挂断电话后,赶紧加快了车速。
宝马驶出小区,穿过一条巷道,箭一般射向大街。
“鸿运菜场”是离林国栋所住的小区最近的菜场,凌雪平常就是在那儿买的菜。
宝马车离“鸿运菜场”越来越近了,林国栋已经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了前面路边不远处的那个红色的身影。
眼前就只隔着一道十字路口了,偏偏这时却亮起了红灯。
林国栋赶紧一个急刹车,宝马“嘎吱”一声停在了斑马线前。
还好,没闯红灯,他有点暗自庆幸。
凌雪已经看到他的车子了,一边高举着伞,一边扬起手臂冲他大声叫喊:“国栋,国栋!我在这!”
林国栋缓缓落下窗玻璃,勉强向她挤出了一个笑脸。
就在这时,林国栋忽然发现对面疾速开过来一辆车子。
那辆车黑漆漆的,无牌无照,整个车身被雨水冲洗得光鲜闪亮,看上去就像一辆灵车。
林国栋的心陡地一沉,一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那辆车在凌雪身边突然停住,一个块头奇大的黑衣蒙面人推开车门跳了下来,抱住凌雪就往车内塞。
“国栋,救我!快救我呀----”凌雪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呼喊。
黑色小汽车迅速关上车门,调转头朝前面疾驰而去,只剩下凌雪掉落在地的雨伞还在风雨中转着圈圈。
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前后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回过神来的林国栋说了声“卧槽”,也顾不得闯不闯红灯了,立刻发动车子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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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凌雪----”他一边跟着黑色小汽车后面狂追不舍,一边嘴里大声叫喊着老婆的名字。
“国栋,国栋!你是怎么啦?快醒醒!”黑暗中,有人在不停地摇着他的头。
林国栋顿时清醒过来,才发现又是一场噩梦。
电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天花板上的吊灯发着刺眼的白光,照得整个房间亮堂堂的。
“你怎么又做噩梦了?”凌雪眯缝着眼睛问。
“凌雪!”林国栋猛地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你最近到底是怎么搞的?好像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凌雪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近段时间太累了吧。”林国栋喃喃地叹了一口气。
回想起梦里的情景,他仍心有余悸。
“要不,你把杂志社的事暂时交给国梁打理吧?”凌雪犹豫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旅旅游,好好放松一下心情。”
凌雪口中的“国梁”是林国栋亲叔叔的唯一宝贝儿子,比林国栋小上四五岁,进《远航》杂志社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那怎么能行?”林国栋皱了皱眉,“他进杂志社的时间太短,很多事情还不清楚,杂志社交给他管,叫我怎么放心?”
“既然你不陪我出去,那我自己和几个朋友一起出去。”凌雪一把推开他,将身子转到一边,显得很不高兴的样子。
“你要出去旅游,我也不反对。”林国栋耐着性子道,“可是,我最近眼皮总是跳来跳去的,你能不能等过段时间再出去?”
“我不管,我的火车票都已经订好了。”凌雪噘着嘴,任性地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在牌桌上,我们几个好友临时说起的。”
“你怎么不提前和我商量商量呢?”
“跟你商量有什么屁用?反正你也不会同意!”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同意?”林国栋反问,他觉得自己同凌雪之间的隔膜越来越深了。
凌雪不再答话,微闭上眼睛假寐。
林国栋叹了一口气,起身去柜子里寻起了衣服。他的后背汗湿了一大片,他得赶紧找件干净的衣服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