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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手术室的时候,苏怡人还有些儿虚,她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悲从心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萧索,拿出手机,给陆封延打了过去。
“封延,我们离婚吧。”她说,这一刻,这两年来所揣着的一切,都放下,她终于决定放手。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冷。
她的手紧了紧:“靖安医院。”
“等我十分钟。”他扔下一句话就挂断。
苏怡人靠在椅子上,看着那些形容萧索的女人,她们有些孤身一人,有些有男人的陪同,有的平静,有的靠在男人怀里哭得脆弱。
今天,她打掉了她和陆封延的孩子。
两年,他们有婚无爱,她爱他,可他的心中却有另外一个女人,在结婚之前她就早已心知肚明,可她不在乎,她以为只要他们结婚了,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好,可是她错了。
他和她结婚,只是为了等那个人,两个月前,他喝醉了,和她发生了关系,他告诉她,周明明回来了。
而两个月后的今天,她躺在手术台上,清楚感受到孩子流失时,她终于想明白了,是时候要放手了。
脚步声传来,苏怡人张开了眼,看到陆封延正匆匆走来,跟在他身边的是他深爱的女人,周明明。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站在我身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目光冰冷。
苏怡人勉强站起来,面不改色应:“陪一个朋友。”
他看了看一边排队等着手术的人,眉心皱了皱:“现在可以离开吗?”
她点点头:“她丈夫已经把她接走了。”
他嗯了一声,扔下一句跟我来,就和周明明一起走在前面,她艰难地迈开腿跟在后面。
她看到周明明搂着他的胳膊,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和他交谈。
“国内的蚊子太厉害了,才回来没几天我就被咬成了菠萝。”
他轻笑着,捉过周明明的手看了看,言语之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来,帮你揉揉,待会儿我去找旭狗拿两支药膏给你擦擦。”
周明明笑着打他:“哪有你这样叫旭哥的!”
他们打闹着,为几个被蚊子咬出来的包打打闹闹,苏怡人自嘲地笑了,有些人生如众星捧月,比如周明明,而有些人贱如草芥,比如她。
他们拐过一个拐角,苏怡人忽然脚上一虚,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陆封延的脚步停下,然后走到她跟前,她抬头一看,他正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道:“苏怡人你又在耍什么花招?给我起来!”
她的肚子疼得厉害,根本无法动弹,他的眉皱得更为厉害,立即就将她提起来:“你又在做什么?苏怡人,这两年来你作的还不够吗?”
她扶着墙支撑着,可是还是觉得全身发冷,眼前一阵阵发黑,还没站着几秒,就又顺着墙坐下去。
“别给我装死!”他的声音犹然在耳,她全身发抖,下身有什么东西渗出来,她看到了一滩鲜血,然后就陷入黑暗。
之后的一切十分模糊,她只记得好像醒了几次,周遭喧闹一片,记得的只有他担心焦急的眼。
她笑了,他怎么会为她着急?这大约是做梦。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白,空气中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苏怡人正想坐起来,却听到了他带着讽刺的声音:“醒了?”
她转过头去,被他阴沉的样子吓了一跳。
他把手机往怀里一揣,来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开口说:“苏怡人你长能耐了。”
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什么。
他所有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鄙夷地盯着她,冷声道:“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她想,他大约指的是打胎的事,于是道:“这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他嗤笑一声,眼底瞬间闪过的是什么情绪,她没有抓住,他道:“我倒是不知道,你给我戴了绿帽子,还不关我的事?”
什么绿帽子?
苏怡人张着嘴,用了好一段时间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曾以为他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会守在这里,现在看来不是,他之所以没走,不过是想要兴师问罪。
她闭上了眼,眼前出现的是他和周明明的一切,还有那天晚上,他在她身上动作着,笑着说,周明明回来了。
这两年来,一直都是她看不清楚,以为自己的某些奢望会成真,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
“说!”他一拳打在病床上,大声咆哮道。
苏怡人重新张开眼,看着他暴怒的眼,她笑了。
一边的吊瓶还在摇晃着,药水顺着管子注入她的身体,冰冷一片,就像是现在她的心。
她说:“封延,我们今天不是来谈离婚的吗?”
他的愤怒更胜,他用一种古怪的神色看着她,好似要将她给吃掉一般:“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她的笑意更浓:“封延,周明明回来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和她在一起吗?你上次和我说,你多年夙愿即将达成,你不是希望我成全你吗?”
她笑:“我想了很久,最后决定放你走。”
她藏在被子里的手握得死紧,指甲刺入掌心,她就依靠这点微薄的疼痛支撑下去。
她不是圣母,说这些话也不是为了祝福,她不过是……不想在离开时,那么狼狈。
“借口!”他咆哮道:“你不过是爱上了其他人,所以才想和我离婚!”
她沉默不语,她看着他暴怒的样子,悲从心来,结婚两年,他们虽然住在同一间房子里,可交集却不多,他在二层,她在一层,除了吃饭和他开门回家的那些时间,他们各自安好。
她爱他,两年前他就明白。
所以他也知道,结婚,她心甘情愿,他早有预谋。
“苏怡人,你这两年来,你究竟背着我找了谁!”他按住她的肩膀,凶狠地说。
可她看着他这样,心中全是平静,她说:“封延,我们离婚吧。”
“你可以和周明明在一起,而我……我也需要一个人来温暖我,这样,对我们都好。”
他红着眼看她,眼神凌厉,就像是刀刃在一刀刀剜着她:“所以你是承认了?”
她平静地和他对视,然后点点头:“封延,我不可能为了你孤独终老,两年,你就像捂不化的冰,封延,我累了。”
苏怡人看着他,再次重复道:“我们离婚吧,我放你走,你也放开我,好不好?”
他直起身子,用一种恶毒的眼神看着她:“苏怡人,你休想!”
“苏怡人你给我听着,你是我陆封延的妻子,是我户口本上的配偶,你和我共享财产,你肚子里的孩子要叫我父亲,你病危需要我签字,就算你死了,埋在地下,也要刻上我的名字!你是生是死,都是我的人!”
他字字尖锐,带着冷:“你想轻松自在去和情夫结婚?想都别想!”
他总是这样霸道,就像当初他从她家把她提着去民政局时一般,他只问了三个问题。
“你喜欢我?”
“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们结婚吧。”
干脆利落,却也霸道至极,于是她就这样上了这艘贼船。
可两年,她和他纠缠至今,她始终看到他心底住着另一个人,她累了,不想继续了。
所以她说:“封延,算了吧,这样纠缠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周明明还在等着你呢,她等了你两年,你舍得吗?”
“我和明明不关你的事。”他双眼危险地眯起,靠近她,在她耳边说:“就算我们彼此纠缠到死,我也不允许你私通他人!”
他站直,又剜了她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转身朝着病房门走去,她看着他的背影,只见他拉开门,周明明巧笑着走过来,顺从地搂着他的胳膊,道:“封延哥,怡人姐怎样了?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
他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走吧,去旭狗那里给你拿两支药膏。”
她平静地看着他们,眼睁睁地看着。
他们准备走的时候,周明明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怡人一眼,他们对视着,她明白周明明的意思,那是警告。
周明明笑着拉上门,病房里只剩苏怡人自己,她看着还在摇晃的吊瓶,心中一片萧索。
陆封延是陆氏集团第一掌舵人,专制,霸道,他在A市只手遮天,在A市人们私底下称他为封帝。
而周明明,她生来金贵,是周家唯一继承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性格也爽朗大方,是许多男人心中梦寐以求的女神。
他们门当户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她苏怡人……
她是苏家养女,两年前,苏家破产,养父心肌梗塞去了,养母卷了所有的钱款带着她的亲生女儿逃了,留下她一个人。
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曾经多家收养,可每一次都被送回福利院,除了苏家。
她对他们没有恨,只是有的时候觉得,或许她命该如此。
她不明白陆封延为什么会和她结婚,可事到如今,她也不再幻想他会爱她。
……
时间飞逝,距离上次在医院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她也已恢复了,这些天来,他像是盯贼一般盯着她,好像她会把那莫须有的情夫带回家里一样。
这天晚上,他刚打开门,一股酒味就溢散开来,她走过去,看到他喝得醉醺醺的,正歪歪扭扭地走过来。
最近好像有什么大项目,他醉酒的次数比以往更多,她看着他打碎了一个杯子,无奈地过去扶着他,二层是上不去了,她扶着他来到一层的客房,把他往床上一放,然后转身要去给他放热水洗澡。
可他却一把搂住她的腰,翻身就将她压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