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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副局长微微一皱眉,冲陈永森和张参谋用力一挥手。
二人会意,架住了海黛尔的胳膊,强行将她带离了现场。海黛尔的两位贴身保镖,阿猫和阿狗见此情景,想追上去救主,却被申副局长一伸胳膊挡下:“我们这样做是为了海黛尔的人身安全,你们最好不要插手!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协助我们的张参谋和陈参谋,保护好你们主人的安全!”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
申副局长先后把海黛尔和她的两名贴身保镖支开,是为了以防万一。
官副局长率先走到赵传奇面前,瞄了瞄被他控制住的那个胖男子,追问了一句:“赵传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传奇终于得到了汇报情况的机会。刚才自己在情急之下控制住了这个有重大嫌疑的胖男人,谁想海黛尔和她的两个垃圾保镖,根本不问青红皂白就对自己兴师问罪,甚至还动了手。就连陈永森等人似乎也觉得是自己在故意捣乱。真他妈的憋屈!
“官局,我怀疑这个人有问题!”赵传奇道。
“哦?什么问题?”官副局长打量着这个体重严重超标的大胖子,似乎在朦胧中感觉到了一丝什么。
那名胖子开始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嘶吼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我要告你们,我一定要告你们,你们这是犯罪!”
赵传奇抬膝在他屁股上顶了一下,呵斥道:“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儿!装什么孙子,还不现出原形!”将手中的那支粗笔,往官副局长和申副局长面前一亮,赵传奇说道:“这支笔,应该有问题!”
申副局长一惊,禁不住冷哼道:“应该?应该有问题,也就是说,你并不确定它有问题!”
官副局长扭头道:“老申,你也是老警卫了,很多事情一旦等到确定的时候,已经晚了。我觉得不管这支笔有没有问题,赵传奇同志的做法是对的。敢于怀疑敢于制止,这正是一名警卫人员必备的素质。”
申副局长苦笑道:“你的意思是,警卫人员就可以对别人为所欲为了?那么即便是一名保安,也可以随便对别人吆五喝六,随便搜身检查,然后随便提出一个怀疑,就能使用武力把人扣下,甚至是毒打一顿。照你这个逻辑,那国家是不是有点儿太乱套了?”
官副局长道:“老申你这可是钻牛角尖了。我可没那么说。警卫工作的原则是什么,预防为主!什么事情都要往最坏的地方想,把一切隐患的苗头消除在萌芽状态。所以说赵传奇这种做法,并不违背原则。他怀疑这支笔有问题,这个理由足够了。也足够证明,赵传奇同志的责任心。就算是最后检查出这支笔没有问题,这名嫌疑人也没有问题,那么赵传奇同志仍然应该受到表彰。一名警卫人员,如果连最基本的怀疑态度都没有的话,那就相当可怕了!”
申副局长道:……
此时此刻,情况仿佛显得有些滑稽。
这二位副局长还未详细了解情况,便先在这里理论上了!
现场的很多保卫人员,包括卫森嫤率领的公安部特勤队,都很不理解,这二位德高望重的少将副局长,今天到底是哪根弦搭错了,竟然不顾形象,在大庭广众之下开起了辩论会。就连被赵传奇控制住的那名胖男人,也感到莫名其妙。
而实际上,赵传奇读懂了官副局长的良苦用心。
官副局长之所以会在未了解情况之前跟申副局长理论,其实是想先帮自己把责任推脱干净。到时候即便是这支笔没有问题,这个人也排除嫌疑,是被冤枉的。那自己仍旧会因为警惕性高、责任心强受到表扬。反之,如果官副局长在事前不强调这一点的话,那么一旦了解完情况,确定人和笔都是清白的之后,那自己就相当于酿成了一起严重的警卫事故,极有可能会受到纪律的严惩。所以说,同样一件问题,站的角度不同,其判定结果也大不一样。
这时候那名男子已经被卫森嫤和几名公安部特警控制,赵传奇终于可以放松一下身体,活动一下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肌肉了。他走过去将手中的那支笔往官副局长手里递,却没想到,申副局长却眼疾手快地把笔拿了过去。
申副局长上下打量了几眼,随口问:“一支笔能有什么问题,你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赵传奇解释道:“申局官局,是这样的。刚才海黛尔小姐给大家签名,但是我总觉得,这个人的表情不太正常,看起来有点儿紧张的样子。而且,他提出的要求也有点儿不太正常,非要让海黛尔小姐用他提供的笔给签名。最重要的是……”
还没等赵传奇说完,申副局长就打断了他的话:“简直是无稽之谈!紧张,哪个粉丝见到自己的偶像不紧张?”
赵传奇争辩道:“但是这两种紧张,表现的是不一样的。”
申副局长饶有兴趣地道:“那好。我倒要听听,你说的这两种紧张,有什么不同。”
赵传奇正想说话,那位被控制的男子不耐烦地道:“我要控告你们,我一定要控告你们!无缘无故扣押人。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法律?”
申副局长走到胖男人身边,笑说:“这位先生别着急,我这不是正在给你洗清嫌疑呢吗,善于等待的人,才会得到好结果。要不这样,你不妨先坐下来,慢慢听。如果真的是我们这名保安冤枉了你,那好办,我会让他给你郑重地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就完了?你们这是……这是侵犯公民合法权益,这是违法行为!”胖男子吼道。
申副局长冲控制胖男子的两名公安特警使了个眼色,说,放开他,让他坐下,现在他还不足以成为我们的嫌疑人。
赵传奇一惊,心想申副局长这是怎么了?
怎么总帮着外人?
在某些程度上来讲,赵传奇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作为一名曾经参加过特训的人员,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判断和感应能力。这项能力可能通过后天训练,得到巩固和提高。但是跟神枪手一样,它同样需要具备先天的潜质。赵传奇无疑具备这种潜质。
对于一名国家特工来说,每一个人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可以传递出很多宝贵的信息。把这些信息放到一个特定的环境中,就足够反映出这个人的心理甚至是行为。作为一名特卫人员,其实较之国家特工,在这方面能力上要更胜一筹。特卫队经常接受类似的训练,这些训练足以让一名特卫拥有异常敏锐的心理感应和判断分析能力。就比如说,倘若在一名优秀特卫面前,站着十名从事不同工作的人,他可以根据每个人的表情、动作、言谈举止甚至是一些普通的细节,判断和分析出这十个人的职业和经历,准确率完全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八十以上。
赵传奇显然具备这种看似超乎寻常的本领。
这种本领在他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其实都有体现。比如说,赵传奇可以根据对方走路的步速和频率,迅速判断出脚步声的主人是谁。在某些程度来讲,这种能力是用科学解释不了的。就像是一名训练有素的高级特工,随时随地都能感觉出,后面有没有人跟踪,哪怕他根本不用回头去看;或者是一名真正的神枪手,倘若别人持枪对准自己,他不用眼睛也能感受得到。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知能力,甚至可以称之为超能力。
就今天而言,赵传奇其实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名胖男子图谋不轨。但很微妙的是,在见到胖男子这一番行为举止之时,赵传奇的大脑迅速给出一个警示的讯号,甚至是一个精确的判断:这个人有不良企图!
对于警卫人员来说,警卫目标的安全高于一切。
正如当年蒋委员长的指令‘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一样,遇事绝不能存在侥幸心理。抓错一个人,其影响能有多大?但是明明察觉到了异样和嫌疑,却抱着侥幸心理不动声色,那警卫目标的安全就岌岌可危了。
就此而言,官副局长之前的话,也不无道理。就算是赵传奇太敏感了,冤枉了这位胖先生,那么他也是完全没有过错的。相反,这是一种尽职的表现。
但是此时此刻,情况看起来却是很不容乐观。申副局长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竟然胳膊肘子往外拐,一心想为那名有重大嫌疑的胖男子开脱。
就在这时候,海黛尔不知是通过一种什么方式,挣脱了众位警卫人员的保护,突然又跑到了现场,义愤填膺地骂了起来:“花(发)飙,花飙,我今天必须要花飙了!本来挺好的店庆挺好的签名费(会),全被垒们给搅和了。我习债系咽不哈(下)介(这)口气……”
这女人简直疯了!
申副局长微微一皱眉头,安抚道:“海黛尔你先别着急,现在正在了解情况。”
海黛尔反问:“还戎(用)债(再)了解吗?系请(事情)已经很明白了,是垒们的人债无理取唠(闹)。你们要为今天的系请负折印(责任)。”
陈永森和张参谋从后面追了上来,慌张地凑到海黛尔身边。
申副局长皱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陈永森解释说,海黛尔小姐说是上卫生间,趁我们不注意就溜过来了。
一听这话,海黛尔更是火冒三丈。掐着腰兴师问罪道:“垒们介是新么意希啊?怎么,明明是你们的绰(错),还偏偏要把我控记(制)起来,垒们系想逃避折印吗?可怜的隔(国)家,真系养了一存(群)窝囊废(窝狼会),遇到系请就几几道(只知道)封雪(锁),封雪。垒们能封雪得了吗?”
什么乱七八糟!
听海黛尔说话,那叫一个费劲!
此时此刻,卫森嫤已经配合超市的工作人员,进行了清场。刚才还是人声鼎沸,这时却是冷冷清清,只剩下相关的这几十个人了。面对这种情况,购物广场和专柜的领导们,也只能站在一旁束手无策,任由事态自由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