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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分析,倒也不失逻辑。
特卫队有排爆课程,因此赵传奇很快便成功拆除了这枚定时炸弹。
只可惜,他能拆除炸弹,却拆除不了自己这次失职事件所要背负的巨大责任。
这一刻,他的心里七上八下。
单单是被别人趁机在车上安装了跟踪器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一颗定时炸弹!赵传奇觉得,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处分,他不怕;怕的是,被逐出特卫队。
再次回到官副局长办公室,赵传奇抱着定时炸弹的双手直颤抖,他甚至不敢直视官副局长的目光。
官副局长点上了一支烟,吐出一口带着杀气的烟雾。
“还有什么想说的?”官副局长淡然地问了一句。
赵传奇摇了摇头。
他感到,官副局长这一问,仿佛是想让自己发表离别感言。意思是说,你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差点儿酿成死亡悲剧,还有什么脸面呆在特卫局?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让你继续呆在特卫局了,临走时再给你一次申辩和表达的机会……
官副局长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往烟灰缸里用力一摁,盯着赵传奇道:“那好。我来说!今天你这一路上的表现,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麻痹!大意!你忘记了特卫工作的原则,对于特卫人员来说,每时每刻都要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做出最精确的判断。可你呢,遇事惊惶失措,连最起码的安全常识都给忽略掉了。跟踪器和定时炸弹被敌人安在车上,你跑有个屁用?跑的再远,最终也是死路一条!”
赵传奇连连点头,不敢有丝毫争辩。
官副局长停止了批判,倚在靠背上,轻咳了一声,然后拍了三下手。
外面传进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片刻工夫,几个人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办公室。
啊?
赵传奇一下子呆住了!
这几个人,好面熟。
他们不正是这一路上纠缠不休的那四名杀手么?
一瞬间,赵传奇什么都明白了。
试探!
这是官副局长精心设计的一次试探!
此时此刻,赵传奇心中所有的疑问,都在刹那间迎刃而解。
怪不得自己将危情向官副局长汇报后,并没有得到特卫局和公安部及时的配合和协助;怪不得大门牙开枪时击发的是一枚哑弹;怪不得官副局长对车上安置跟踪器和定时炸弹的情况了如指掌;怪不得……
原来,这一切都是在演戏。
正当赵传奇恍然大悟之际,那凶狠的大门牙男子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面无表情地道:“你好,我是B首长处警卫秘书,毕圣秋。”
赵传奇被吓了一跳,他怎会想到,这其貌不扬还长着两颗硕大门牙的凶恶男子,竟然是B首长处的警卫秘书。
按照正常的编制,警卫秘书一般都是上校级以上军官,是整个首长处的直接负责人,属于名副其实的大内特卫!
不过,像他这副尊容,实在有些给中国特卫抹黑。
赵传奇在心里暗自嘲笑了一声,伸手与之一握。却见这位毕秘书嘿嘿一笑,用左手摘掉了嘴里的牙套。
连他妈的大门牙都是假的!
很神奇地,牙套一摘除,丑男立马变帅哥。
赵传奇忍不住赞美了一句:“蛮帅的,毕秘书。”
毕圣秋道:“工作需要,有得罪之处多多包涵。不过我很赞赏你……”
赵传奇很想听到毕圣秋的赞美之言,哪怕只有一句,也算是在自己这次严重错误中,找到一丝闪光点,能够让官副局长从轻发落。但官副局长却给毕圣秋递了一个眼色,毕圣秋很知趣地及时收住了后文。
后面三位扮演歹徒的家伙也一一跟赵传奇握了手。
“F首长处警卫参谋,方胜利。”
“A首长处警卫参谋,赵斌。”
“E首长处警卫参谋,焦允东。”
我靠!清一色全是大内高手!
敢情官副局长为了试探自己,可真是下了大血本,把几名在职的首长处特卫搬出来试探自己。自己只是一名在训的准特卫,栽在他们手里,倒也不算太丢人。
这样一来,赵传奇心里反而稍微平衡了一些。
官副局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倒背着手走到赵传奇面前,说道:“他们四个,都是咱们特卫局的精英,王牌特卫。尤其是毕秘书,曾经接受过美国政要保护学院和CF国际学校的深造和培训,专业技能非常过硬。我这次让他们四个人演这么一出戏,用心之良苦,希望你能明白。”
赵传奇点头道:“官局长,我明白,我明白。”
官副局长道:“特卫工作重于泰山,关系到国家最高层首长的人身安全,马虎不得。对你的这次突击考试,你觉得自己能得多少分?”
赵传奇支吾地道:“零……零分。”
官副局长却摇了摇头,道:“不。我给你九十分!”
什么?赵传奇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试探地道:“官局长您这玩笑开大了,我这表现,那跟踪器,还有炸弹,都没发现。而且还被他们来了个瓮中捉鳖,这要是真遇到坏人,我和官欣今天就都得完蛋了。”
官副局长很神秘地笑了笑,在赵传奇肩膀上轻拍了一下:“试探你,我最主要想看的,不是这些。”
赵传奇道:“那……那是什么?”
官副局长很干脆地道出了八个字:政治觉悟。献身精神。
赵传奇恍然大悟。
官副局长接着道:“你能在关键时刻,不顾生命危险替别人挡子弹,这证明你有着过硬的政治觉悟和献身精神。姑且把官欣当作是你的警卫目标,你做出了一名中国特卫应该做出的选择。我相信,如果当首长受到生命威胁时,你同样能够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体替首长挡子弹。这是一名中国特卫必须必备的献身品质。说白了,特卫人员的宗旨是什么,那就是英勇献身,为首长的安全保驾护航。为了警卫目标,我们可以舍弃生命。”
赵传奇心中洋溢起一种特殊的荣耀感,尽管他自己仍旧无法体会,当时自己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是处于一种什么动机,但能够得到官副局长如此的肯定,也的确是非常难能可贵了。
官副局长又拍了一下赵传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专业技能弱一些,可以后面再加强和弥补。但是政治品质不过关,其它方面再突出,也必将被特卫队所淘汰。我们用人的原则是,宁缺勿滥!记住,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你要全都烂在心里,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否则,一个没有保密观念的队员,同样会被特卫队所淘汰!”
“我明白!”赵传奇深深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心里更明白,官副局长还会以同样或者类似的方式,去考验其他队员。
抑或说,类似的考验,后面还会有很多,很多。
从官副局长办公室里走出,赵传奇心里既欣慰亦沉重。欣慰的是,这次没有任何征兆的考试,自己可谓是死里逃生;沉重的是,自己对官欣霸王硬上弓一事,不知还能瞒得了多久。官欣那丫头的性格神出鬼没,说变脸就变脸,没准儿什么时候就在官副局长面前参上自己一本,那自己可真就前功尽弃了。
诸多心事正在脑子里翻腾着,身穿迷彩作训服的宫梦冉突然出现在面前。
她穿什么衣服都美到极致,一种呯然心动的感觉,让赵传奇感到现实很美好,人生很多彩。
宫梦冉对自己来说,是一个传说。
她乌黑的头发上,飘散出阵阵洗发水的香气,不施粉黛的脸庞,却洋溢着一种超凡脱俗的自然美。宽松的迷彩服,掩饰不住她绝世的身姿。她完美性感的形象,让朴素的军装,成为一种极限的奢华。
宫梦冉稍微歪了歪脑袋,不说话,但她的眼神却在无声中流露出,她在等一个答案。
赵传奇这才意识到,其实宫梦冉今天在暗中帮助过自己,只不过自己思维驽钝,没有领悟透彻。在接官欣回来的路上,宫梦冉曾经发短信提醒过自己,官欣的安全重于泰山。自己当时只是诧异,却没揣测出她是在为自己传递某些重要的信息。
也就是说,宫梦冉应该知道官副局长试探自己的计划,但她作为一名教官,不可能私下里将这份计划泄露给自己,因此只能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加以提醒。这一点,赵传奇在事后才得到了深刻的领悟。
他们仿佛是心有灵犀,互视着对方,用眼睛交流。
赵传奇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
宫梦冉绷紧的脸色一下子舒展开了,甚至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恭喜你,你又往前迈进了一步!”
赵传奇想说,我最想迈进的,其实是你的心里。
但他没说。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或许是确定了赵传奇安全通过了官副局长的综合考核,宫梦冉这才腾出心思来,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小西红柿塞进嘴里,美滋滋地咀嚼着。赵传奇在她这种欣悦的情绪之中,深切地体会出了她对自己的关切之情。
正当赵传奇想跟随宫梦冉回到特卫队时,一直在外面溜达的官欣,突然神出鬼没地蹦着跳着赶了回来,嘴里还嚼着槟榔。她靓丽的身影,让几位在此处经过的官兵禁不住放慢脚步,偷偷关注。
不得不佩服官欣强大的心理素质,经历了这一路上的浩劫,她竟然还能如此欢快乐观。
在赵传奇和宫梦冉面前停了下来,官欣蠕动着的嘴巴停了下来,扭头往旁边噗噗两口,把嚼碎了的槟榔吐了出来,然后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嘴角处的残丝碎沫,拿一副特殊的眼神盯着宫梦冉,说了句:“又是你。”
赵传奇想随口提醒一句,不要乱扔垃圾,却见宫梦冉很友好地伸出一只手,道:“官欣妹妹你好,我是这里的射击教员,宫梦冉。”
官欣却故弄玄虚地伸手抓着宫梦冉的小手,虚张声势地道:“哎呦喂,这么嫩的手,能扣的动扳机吗,还射击教员,玩儿玩具枪的吧?”
宫梦冉对她的挑衅倒也不生气,将手抽回后,反将了官欣一军:“这么说,官欣妹妹在家里经常玩儿喽?不过也好,真枪容易走火,还是玩具枪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