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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庭的那天,我见到了张局长。
张局长还试图想要用钱来买我手里的资料,但被我果断拒绝,我知道,这些资料只有一天在我手里,他们就一天不会善罢甘休,这不但是一块烫手山芋,甚至根本不能将唐莫宁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
可我绝不会就此放手。
我知道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就这么彼此僵持,也许有一天,我能看到一线希望。
开庭的时候,我去旁听,坐在下面,看到唐莫宁接受审判,我的心仿佛被狠狠的撕开了一条口子。
这条口子,鲜血淋漓,还带着旧时的伤疤。
我知道,这一次,可能是我真正失去他的时候。
因为从那以后,长达五年的时间,我都没有再得到过他一丝一毫的消息。
唐莫宁在庭审的过程中,承认了自己故意杀害唐富贵的事实,就算他没有配合我,在龙啸天的作用下,法官也客观公正的审判了他,因为唐富贵罪恶滔天作恶多端,唐莫宁这起杀人案的社会危害性降低,最后法院判了他七年。
七年,仿佛比一个世纪还要长。
几乎占据了我一半的人生,我甚至不知道这七年我该怎样等他出来,可我知道,那一刻我在心底发过誓,我会等他回来。
整个庭审过程中,唐莫宁都没有看我一眼,我知道他是想要让自己狠下心来跟我断绝往来,他不想做我的累赘,但就算他对我再狠心,我也不会就此放弃。
是他拯救了我,却将自己坠入地狱。
是他给了我再一次新生。
离开庭审现场,我一个人站在外面的马路上,车水马龙,我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的悲伤化成一条河,压抑厚重,沉的喘不过气来。
我决定,从今以后我要好好的生活,我要等他出来的那一天。
只是,那一天,终究是没能如我所愿的到来。
我一个人沿着马路行走,却突然看到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路虎,车窗上倒映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影子,我因为太过悲伤眼底含着泪水,我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等我擦擦眼眶再看向那一处的时候,那辆车已经重新启动,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我的心莫名的加快跳动。
我拼命的往前追,想要追上那辆车,可是我的速度再快,也比上路虎的速度。
蒋海潮!
我看到了蒋海潮!
我想追上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可我又害怕追上他,因为我曾经说过,让他再也不要来打扰我,可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检察院的门口?
上一次我们分开以后,我真的就再也没见到过他。
我更没有从其他人哪里得到过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虽然我担心龙啸天会伤害他,但因为唐莫宁的事情,我无暇顾及到他。
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刚刚的庭审他也有旁听吗?
我的思绪越陷越深,以至于我根本就忘记我自己现在是在大马路上。
耳边传来尖锐的刹车和鸣笛声,我尖叫一声……、
“臭娘们,妈的不要命了!”
“找死是吧!!”过路的司机急刹车,我吓得整个人都跪倒在地上,一层冷汗从何后背渗出来。
“辛笙!你到底在做什么?!”吴大娘在路边叫我,我如同一个机械的人,扭头去看吴大娘,看到她的那一刻,眼泪顿时哗啦啦的落下来。
吴大娘焦急的跑过来,一把将我从马路中央拽到路边,“你怎么了?哭什么?”
我瘫软在路边,眼泪哗哗的流淌,我将我的小脸埋在膝盖里,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别哭了,笙笙,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吴大娘一把将我抱紧,抚摸我的后背安抚我,我被她拥在怀里,觉得这辈子都没感受到的温暖和安心,一点一点渗透进我的肌肤里。
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嚎啕大哭过,这个下午,我丢掉这么久以来一直强迫自己伪装的坚强,在吴大娘怀里,释放了我自己所有的委屈。
也正是那一个下午,我和吴大娘的心,突然就走近了。
从那以后,我没有再见到过唐莫宁,他谢绝了我的所有探视,再后来他被送到外地服刑,具体去了哪里,没有人告诉我。
我开始了新生活,每天在医院里和夜总会里来来回回,除了夜总会的姐妹们没事找事偶尔会嫉妒我,我的生活没有什么大风大浪。
晚上,金色大帝酒店的灯光灯火通明。
我陪同龙啸天出席一场社交晚宴,如今的我,已经被龙啸天开始推向上流社会,虽然还没有正式走进这个圈子,但他偶尔会带我出席一些上流社会的场合,教我适应。
我穿着一袭水蓝色的旗袍,旗袍的婀娜多姿被我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段时间,我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吴大娘说如今的我,眼底总是有一股江南水乡一般的哀愁,可是越是这种淡淡的悲悯和愁绪,越能激发男人强大的保护欲。
这世上的男人都有一种劣根性,越是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女人,越能让男人为之疯狂。
此时此刻,我身上的气质,足以将我的气质提升到一个新的台阶。
“快看,龙老板今晚的女伴好漂亮啊……太有气质了。这是哪家的千金啊……比蒋绵绵看起来好看多了……”
“是啊……这个女孩,简直绝了。”
“艳压群芳啊……她一出来,整个晚宴上的女人都黯然失色了。你快看,看看她的腰,看看她的屁股,看看她的胸部,天呢……简直就是个妖精,连我这个女人都要被她掰弯了。”
“快快快,蒋小姐在那边。”
一群富家千金八卦心作祟,在我不远处叽叽喳喳,我都将这一切听在耳朵里,但我没有必要理会。
我挎着龙啸天的胳膊,悠游自在的穿梭在酒会上。
虽然有点紧张,虽然时时刻刻都要注意自己的仪态,但不可否认,此时此刻的我,比起任何时候的我来都无比的自信和美好。
我曾经一度以为,这样的我算是彻底摆脱了夜总会,但出身如何,是我的过去,是我这辈子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事实。
不管我爬的再高,不管我在上流社会混的再如鱼得水,我都不可能改变我的出身。
夜总会的小姐就是夜总会的小姐,永远也成不了大家闺秀。
这样的过去如同将我时时刻刻都钉在耻辱柱上,时时刻刻提醒我,那些惨痛又疯狂的过去。
我是整个晚宴最耀眼的女孩。
吸引了无数男人的目光。
我能清晰的从他们眼里感觉到,他们看着我的时候,眼里除了深沉的欲望和火热外,多了一丝尊重……不像夜总会的男人,眼里除了欲望就兽欲,夜总会的男人,只会把我们当成泄欲工具。
酒会到了最高潮的时候。
我终于见到蒋海潮和蒋绵绵,他们如同一对璧人,从不远处走来,蒋绵绵媚眼如丝,气质高贵的靠在蒋海潮的臂弯里,两个人的身上仿佛被镀上一层金光。
他比一个月以前高了,也瘦了,五官更加深邃立体。
他高大挺拔的身材被黑色西装包裹,一次次的引起女孩们的尖叫……
“快看快看,蒋家三公子。太帅了!你们都不知道吧,他现在被评为咱们整个深圳最帅的男人……太有男人味了。”
“你就花痴吧。再帅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个私生子。”
“私生子怎么了?私生子蒋家老爷子如今也很重视他,不然怎么可能让他去集团做副总,听说他的手段相当铁腕,很有当年他哥哥的架势。”
“我也听说了。这个蒋海潮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才刚刚踏入商界一个月,连我爸那个老顽固都经常在饭桌上夸他呢。”
“是啊,如今他和蒋绵绵的婚约已经板上钉钉,听说前段时间两家在一起已经把婚订了。”
这些议论,涌入我的耳内。
我听着这些陌生的关于蒋海潮的事,只觉得物是人非,又觉得欣慰。
知道他没事就好。
我转身,对身边的龙啸天说:“老板,我去那边透透气。”
喝了点酒,有些微醉,我都能从酒杯中看到我自己熏红如同桃花一般的小脸,无数人的目光循着我看过去,我都目不斜视。
我款款的一步步走到二楼的阳台上,迎风而立,看向夜色。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倒是畅快了不少。
“辛笙。”
突然有人叫我。
我闻声回头,发现叫我的女孩不是别人,而是蒋绵绵。
扣住栏杆的手,蓦地紧了紧。
她和一群名媛坐在阳台一旁的桌子旁,望着我。
我站在那里朝着蒋绵绵颔首,并没有任何慌乱,也没有任何的谄媚。
“过来啊……”
我知道此时此刻,如果拒绝的话,太过矫情。
今晚,龙啸天给我贴上的身份标签,是奢想跨国娱乐集团辛家的养女,这个身份足以让我在整个晚宴上光芒万丈,足以让无数的名媛对我示好。
但面对蒋绵绵,我一点底气都没有,因为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更知道我在说谎。
我生怕自己会不小心穿帮。
更怕蒋绵绵会当众揭穿我,这样,龙啸天辛辛苦苦帮我打造的这一切,都将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我走过去,顿时有某个名媛给我让了座。
我轻声道谢:“谢谢。”
“辛小姐,您真漂亮,真的好有气质啊……我看那些男人们看你的眼睛都直了……”
“是啊,你这头发在哪里做的,太好看了吧。”
“你这旗袍是出自哪个旗袍大师的手啊……简直完美。你告诉我,我也去定制一件。“
“你就算定制,穿着也不会比辛小姐好看。”蒋绵绵在一旁笑,亲自给我倒了一杯红酒,然后抬头看着我:“辛笙,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