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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没有人是傻子,也没有事愣子,只有那把事情当做事情的真性情。
谁认真,谁便是输了,谁当真,谁便是因为在乎而举足无措,像个傻子。
南宫翎一直记得母亲跟自己说过的话,她看着南宫玉,这般留活扣的话,她不得不相信,母亲很多时候很明智,甚至说是睿智。
这世间,只要能活到那个位置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傻子?
即便是南宫玉真的是十五岁年纪不大,可是依旧不是一个蠢笨如猪的。
是她先入为主了,轻敌,最是要不得。
南宫玉知道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变了,她不骄不躁,只当平常心。
“三皇子?难道往日我哥与你的情分是淡了吗?”
这便是施压了吗?
南宫翎垂下眼眸,余光瞥向了萧珏,她突然好奇这萧珏是会如了南宫玉的意,还是反其道为之……
萧珏此时只是淡淡的喝茶,他并未回答,只是笑意妍妍。
“女孩家,说我不好,还是妾更温婉一些。”他这句话像是应了她,又像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三皇子,你看外面已经飘雪了……这雪夜便是留客天……不是吗?”
雪夜留客天,确实是个好借口,也是个好理由。
“是吗?下雪了?”萧珏抬起头看向窗外,轻叹一声,“这皇宫久久未归,怕是父皇会责难了吧?”
责难……怕是陛下要训斥萧珏了,果然不肯吃亏……
“可是祖母未必一夜会归来……你莫非要明日再来?万一晚了消息……”一样被陛下斥责……
“你可知道闫氏老夫人去了哪里?”萧珏轻叹一口气,仿佛很是无奈。
“妾并不知,妾只知道,今夜我哥必然回来,而他留了书信与三皇子。”
萧珏看着那晶莹玉润的指甲,顺着那纤细嫩白的柔夷,看向那封了泥印的信……
看来是南宫宇特地给自己的信了,只是这南宫宇不是站在了萧逸的那边吗?
又或者,南宫宇的心意是两边一起帮?又或者是南宫文将军的主意?
各种不确定的因素,让萧珏盯着信很久……南宫翎同样抬起了眼眸,盯着那封信……
看来南宫宇打定了主意,要让这萧逸和萧珏两兄弟都铁了心的帮衬南宫玉了,对吗?
那南宫宇上一世可是萧逸的左膀右臂,可谓是鞍前马后,竭尽心力……
这一世,那南宫宇改变了想法,打算也扶持萧珏了吗?
这是为什么?因为南宫宇也感觉到了命运变化?
不对,这一切还有事情发生……一定是的,真是该死,上一世她在沧州,后来又辗转去了阆中……
她不知道南宫府如今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不安和未知让她看信的眼神都变得锐利了起来……
这信,若是萧珏接了,怕是她蓄意布下的棋,要变换了气候,改变了局面了……
这信,若是萧珏不接,怕是南宫玉和南宫宇兄妹会不给萧珏留下任何退路了……
一切的一切,让萧珏确实难以取舍,并与她南宫翎不过几次见面,还未深交……并非挚友……
萧珏接过信来,笑着掂了掂信,挑起眉,“腊月二十九,本王即将赴阆中赈灾,而赈灾的主办人是本王那七弟,如今令兄给本王的信不是时机……”
萧珏将信放在桌面上,那温柔的表情未改半分,“若是令兄真的与本王是好友,该是等到本王归来之时,便是把酒言欢之日,不是吗?”
南宫翎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幸福感……方才有一种要被背叛的伤感,可是转瞬之间,她能感到被珍视的尊敬,她想,萧珏也许以后不仅是合作关系,也可以交心为友……
同样被触动的还有夏侯靖,他的若有所思的看着萧珏……嘴上的笑容依旧是那般的不羁……
只是在不羁的笑容之下,没人注意到那一闪而过的防备……
“难道你不想建功立业?”南宫玉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萧珏会拒绝看这封信?
她不信,不信兄长所说的那句话,说萧珏心中无大志,不过是一辈子清淡的富贵散人罢了……
如此天赐的容颜,如此温暖的性子,如此聪颖的脑子,怎么会……毫无志气?
难道萧珏没有生母,所以他真的要一辈子藏着首尾,一辈子做个碌碌无为,只为他人善后的庸人?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既然她南宫玉是天之娇凤,她相信自己的实力,更相信自己的眼力……
萧珏……并非池中物……而她不会就此放弃的……
“建功?本王……怕是能平安办差已然是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功业与本王怕是最无缘了吧?”
萧珏自嘲一笑,南宫玉不知道建功这句话直戳了他的心窝,他一个自幼失怙的皇子,没有外祖的势力,他凭什么跟七皇子一较高下?又凭什么跟三皇子的背后势力一决雌雄?
他背黑锅背多了,就算有斗志,却不敢如此的鲜明,又怎么敢那般的明显?
不过他相信一句话,他母妃死之前说过,这天下终究是看那骨相的,是雄鹰的,即便折翼在地,只要有机会,必然会振翅高飞……是雏鸡的,就算拼死拼活,终究飞到树枝,难以翱翔天际……
他母妃说过,他生来就是雄鹰……他也坚信自己是雄鹰,但是眼下不是他逞能和任性的时机……
在一切毫无资格和资本的时候,他没有任何随心所欲的机会和本事……
“南宫二小姐,谢谢你的好意,本王怕是辜负了你的期望……本王这辈子只喜欢品酒论道,话茶看书,与一二好友,下棋唱和,便是幸事。”
萧珏的嘴角勾起,依旧是那般的温暖,可是南宫玉却看到他的眼睛里有寒霜……
为什么?她给了橄榄枝,而他要退避三舍?
南宫玉提起一壶茶水,为萧珏斟上茶,看着茶水慢慢的溢满茶杯,她挑起眉,“水满则溢,溢满则圆,圆梦几何?何以卿卿?问卿卿,箐箐里抚琴轻轻?只道是,勤勤偏要策马骎骎。”
南宫玉以手沾着溢出的茶水,在桌面上写下箐,轻,勤,骎。
她抬起头看向萧珏,红唇轻启,走近他,在他耳边留下一句只有二人才听得见的话,“你方才手指微颤,故而妾以为你说的话正好是反着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南宫翎自顾自的走到门口,转身间,她轻笑一声,“三皇子,既然我哥要宴请你,你今夜若是不来,必然是我哥亲自来请了。”